如今看来,当日她和冯翊决定留在昆明,未免有些考虑不周。他们还年轻,将来还有许多大好时日可以慢慢度过,可身边的人却等不及。
二叔公年事已高,她不想让冯翊有子欲孝而亲不待的那日。
翌日清晨,老人家醒后看到她回来了,很是高兴,张口想说些什么。
他的喉咙之前动过一次手术,这次旧病复发,虽然病情被及时控制住,可短期之内连话都说不出来,凡事用手来比划示意。
温见宁陪了两三天床,很快就能大致看明白他的意思。
等冯家的几位姨娘们偶尔再来接替她时,总能看到这一老一少在病房里说笑,只是一个在手舞足蹈地笔划,一个也不知怎么就能看懂了,笑得前仰后合的。
再后来,温见宁听来送汤的周姨娘说,有一次冯苓也来过了。
只是冯苓来时,温见宁正坐在病床边给二叔公念诗,念的是少陵野老。冯苓只站在门外听了一会,也没进来打声招呼就径自离开了。
或许是由于身边有了晚辈陪伴,不出半个月,医院方面就允许她们将二叔公接回家中静养,温见宁也终于能从医院这边脱身。等她扶着二叔公回到冯公馆时,却发现冯苓正坐在客厅的丝绒沙发上,身前的洋红漆小几上还放了一张烫金的请柬。
温见宁示意佣人先把二叔公扶上楼去,这才在冯苓对面坐下,等她先开口。
冯苓抬手将那张帖子推给她道:“你这些日子都待在医院里陪二叔公,直至今天才回来,大约还没看过这张请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