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温见宁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时,他却突然开口道:“你应该也能猜到吧,我也是违背了家里的意思跑回国内来的。”
温见宁张了张口,却不知说什么回应。
她知道冯家的情况,冯翊要回国的阻力,只怕比她要大得多了。
冯翊的声音仍然平和有力,正如同他整个人的气质一样:“我家里的人,和你的堂兄堂嫂也差不多。他们都希望我能在美国完成学业,毕业后也不要回国,就留在国外,可我还是一意孤行地跑回来了。我能理解家里人的想法,也能理解你堂兄堂嫂的想法,若是你至亲至爱的人不顾劝阻,要去危险的地方,我大概也会是他们的心情。”
温见宁想到上海的齐先生,垂下眼睑:“是我们错了吗?”
“我们没有错,他们也没有。但人世间的是,不是非黑即白,只有对错的。”
温见宁沉默了一会才说:“道理我明白,只是怎么做才好呢?我不可能按照他们的意愿去做,他们也未必能听得进去我的想法。”
这世上最难的是两全。
“不必按照他们的意愿去做,但至少也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温见宁沉默了一会,突然有些为难地问:“那我是不是应该回去就写信跟我堂嫂道歉?”
冯翊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视线看向前方的湖面:“如果你还没有勇气当面说出来的话,最好不要放在信里说。更何况你只是这会听了我的话,才决定要跟你堂嫂道歉,等回去静下来再想想,说不定又会改了主意。等你真的能想开了再说吧。”
温见宁转过头,皱眉看着他的侧脸:“我觉得你像是意有所指,好像在说我是个墙头草,被人三言两语就能改变心意。甚至不用风吹,过一会就会换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