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先生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等她的情绪平复下来,这才催她去冲凉。
虽还是初秋的天气,但上海的暑气并未完全褪去。
温见宁在船上跟一群人挤了几天,身上的气味着实不算好闻。再加上下午在弄堂里等人时也出了汗,黏在后背上令人难受。
她拧开热水汀的管子,哗啦哗啦冲下的流水带走了身上污垢。浴室内逐渐蒸腾而的白色水汽模糊了温见宁的视线,也让她的思绪也为之放空。
等她再回过神来时,只觉得脸上热热的,摸一把全是水。
洗完澡后,温见宁回到房间里。
齐先生最近要翻译一本国外的著作,晚上还要埋首在书桌前忙碌,温见宁也不好打扰她,就静静地坐在床边看一本雪莱的诗集。
直到夜深了,齐先生才停下笔道:“睡吧。”
两人关了灯,同挤一张床。虽然如今的夜里已经不如夏日那样闷热,但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还是不免拥挤。温见宁很小心地蜷起身子,尽量避免挨到旁边的齐先生身上。她才悄悄支起一条腿,就听见齐先生说:“没事,我不热。”
她这才默默地展开身子,躺在齐先生身边。
枕巾被褥都是齐先生特意新换的,上面有种好闻的皂角粉味,干净而温暖,让她的心一点点安定下来。由于接连数日的担惊受怕,温见宁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不过片刻功夫,她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温见宁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在梦里闻到了早饭的香味。她缓缓睁开眼,看到浅金色的日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正照进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