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做了一个噩梦。
非常非常非常真实的一个噩梦。
她梦见自己死了。
死的冤屈又惨烈。
在地上被千夫所指,在地下还要忍受吊唁亲友的同情和不耻。
她梦见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哭的歇斯底里。
此后好久好久,昔日热闹的家都没有丝毫生气,冰冷而压抑。
她还梦见谢夏谚黑化了。
但黑化后,他过的非常不开心,编织着巨大的利益网,日复一日地算计着不同的人。
原来懒惰随意,最讨厌麻烦的谢大佬,在她死后,彻底成为了一个时时刻刻都在利用、筹谋和陷害的真·反派大佬。
梦里的最后一刻,谢夏谚从高楼大厦纵身一跃。
脸上神情很平静,没有丝毫的遗憾,也并不觉得悲哀。
反而……更像是一种解脱。
她挣扎着从梦里醒了过来。
睁开眼,四周光线明亮,窗外景色清新,耳畔时不时传来小女生叽叽喳喳的八卦声,讨论着哪个明星更帅。
“怎么了?”
熟悉的冷淡嗓音在身旁响起。
纪枣原偏过头,正好对上了少年略带关切的视线。
他现在很年轻,没有西装革履,没有地位煊赫权势惊人,也没有抽烟喝酒纹身虐待自己。
他就穿着松松垮垮的卫衣,戴着低调的鸭舌帽,五官俊朗,眼神干净。
学校里的女孩们都经常说谢夏谚是个高冷的大魔王,让人难以接近。
但和梦里的那个他相比,现在这个他,简直太阳光也太温柔了。
也许是女生久久的不言语和微红的眼眶让谢夏谚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他蹙起眉头,又问了一遍:“怎么了,你没事吧?”
“……没事。”
纪枣原摇摇头,抹干净眼睛里没忍住溢出来的眼睛,笑容灿烂的,“就是做了个很假的噩梦。”
很假的噩梦还能把人给梦哭了?
谢夏谚摆明了不信。
但女生这幅样子,又是明显的不肯说实话。
他斟酌片刻,道:“如果需要什么,随时跟我说。”
“好的噢。”
纪枣原忽然想到,如果现实真的就像谢夏谚说的电视机理论一样。
那她刚刚梦到的,会不会就是原本电视机里的那个自己?
如果她没有收到未来的短信,是不是就会迎来这样的结局?
她死了一了百了,只是痛苦那么一下子。
可是活着的人,却因为她的死亡,承受了半生的痛苦。
何其残忍。
“谢夏谚。”
纪枣原忽然喊了一声。
少年敏锐地偏过头:“嗯?”
“我要保护好我自己。”
她坚定道,“如果我死了,这些爱我的人也就变成了行尸走肉。”
“……好。”
“而且,如果一定要选择一个死亡顺序的话,”
女生顿了顿,“我选择死在你的前面。”
谢大佬眼尾一抬,饶有兴致地:“怎么说?”
“我比较坚强,如果你先死的话,我悲伤一阵缅怀一阵,说不定就过去了。
但是你……好像不行。”
纪枣原叹口气,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太喜欢我了,如果我先死,你可能会发疯哦。”
……
“开玩笑的。”
半晌的沉默后,女生弯起了眉,“你不要搞得这么严肃嘛,就开个玩笑,不会真的玷污你的清白的。”
“但你可以玷污一下。”
“嗯?”
纪枣原一下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
他懒洋洋靠着椅背,眉风不动,“就是赞同赞同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