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热渐褪之时。暮色已至。耳边是笋笋平稳规律的呼吸,宋缈缈静静听着,竟觉得分外安宁。
在各个世界穿梭奔波多年。如今回想起来却惊觉鲜有这般驻足宁静之时。只是呼吸相缠便已是天大的满足。
宋缈缈弯了弯眉眼,小心翼翼地起身。然将将坐起便被横出的手掌牢牢锢住了腰身,力道有些重,更多的是烈烈灼意依譁。
热气扑来,沧脩竹的声音平静。但若再听得仔细些,便能察觉那咬字下的紧绷:“缈缈要去哪儿?”
宋缈缈半点不慌,飞快地俯身在笋笋面上轻啄一口,那点微妙的僵滞霎时散了个干净。倒是又勾出几分干柴烈火来。宋缈缈在人凑上来前一把捂住他的嘴。叹道:“我实在是饿了。”
笋笋好歹吃了碗长寿面,她从一早到现在可是什么都没吃。
再不吃口热乎的。她怕是要头晕眼花饿昏过去了。
指缝间漏出几声轻笑,沧脩竹拉下她的手:“怪我。”
指尖有一点若有似无的痒意。倒是比直白的亲热愈发勾人。宋缈缈清咳一声,有些尴尬地胡言乱语:“不怪不怪……”
沧脩竹笑着,命人摆饭。又亲手将室中的火烛一盏盏点起。屋中便一寸寸亮堂起来。烛火映着他的眉眼,将原本清冷的五官映得分外柔和,宋缈缈托腮瞧着,唇边的弧度倒是一直未落。
热菜上得很快。不待宋缈缈上前,沧脩竹已先一步将她整个人捞起抱到桌旁。方才一番折腾,宋缈缈的束发都松散了些,低头进食,那不听话的碎发便也争着要分一杯羹。
宋缈缈将长发一捞,正要将之全部束起,偏又是笋笋快她一步,掬了她的长发拢到耳后。明明是再随意不过的动作,由笋笋来做,不知怎的竟是分外缱绻。
蓦然叫宋缈缈想起这么个词:
岁月静好。
这么一想,宋缈缈的唇角便又勾了勾。她素来便是个闹腾性子,可若是身侧有这么个人伴她细水流长,倒也叫她生出诸多愉悦欢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