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怎么可能还有心情去欣赏艺术。
赵凛却在看见那个被白布蒙住的画框时,心里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不对劲。
几乎是瞬间从脚底升上尖锐的寒意,心脏传来莫名其妙的刺疼,他脸色绷得更紧,前额上甚至冒出了几颗豆大的冷汗。冥冥之中似乎有种力量在告诉他,这幅画和杀人案有着至关重要的联系。
从警员那里拿来手套戴好,赵凛猛地掀开了那块蒙得严严实实的白布。
无数灰尘在刺目的阳光下如狂蛇般舞动。
喉管因为猝不及防的刺激,不由自主地呛咳起来。
赵凛捂着口鼻,凌厉眉目在画完全展现出原貌之后无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丝怔忪。
“好,好美。”身后被震撼到的小警员结结巴巴地发出感叹,眼神都发直。要不是前面有赵凛挡着,他甚至还想伸手去摸一摸画中人的脸庞。
这是一副光是看一眼就知道是画家用尽了一生的才华和力气才和上苍换来的宝贝。
浑身赤果的堕落神明被荆棘绑缚,雪色肌肤上滚落猩红血珠,长至足踝的凌乱黑发同带刺的藤蔓交缠在一起,连指尖都泛着生动得如花苞一般娇艳的粉色。
他本该是高悬九天之上的神明,却被恶鬼无情地攥住脚踝扯入阿鼻地狱。
圣洁沾染黑暗,高岭之花堕落泥潭。
饱受苦楚的美人,偏偏冶艳眉目里藏着如稚子一般纯然又清澈的碎光,脸颊上熏染出一片沉溺情谷欠的靡艳绯色。
好似在痛苦和欢愉的极致之间来回拉扯。
唯独极长眼睫上一颗如实质般的晶莹泪珠可以看出神明是如何在谷欠海中苦苦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