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靳神色平淡,心底起了几分讶异。连司会与他相约在此,店家又是这样的举止,足以可见这间茶楼就算不是连司开的,其主人也与连司关系匪浅,而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听过一点风声。
看来在这几个月里,他的故友似乎成长了不少。
正思索时,已然到了房门前,店家识趣地退了下去。顾言靳推门而入,连司正坐于位上,闲适自如地沏茶,和往日每一次会面相谈时的场景并没有什么不同。
见有人进来,连司没作反应,待到手中的茶水沏完才抬头一笑:“子霁来了?”
顾言靳微微颔首,走近坐下不动声色地端详他。那日天色已晚,行色匆匆,没能来得及看清,这会儿近了才发现,虽是看似没什么变化,连司整个人的气度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更为内敛,更为沉稳,亦更为从容。若要用一个具体的形容,那约莫是他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帝王了罢。
顾言靳没说话,连司也没在意,率先含笑开口同他细数着这三个月京城发生的变故。
先是因为柔然王子一行人借由被行刺而兀自离开,查出行刺之人是由三皇子派去,于是皇帝一怒之下将三皇子贬为庶民,不得入京。后朝堂还因此事低气压了一段时间,直到时间过了不久后,才勉强恢复如常。
而又在这时,大皇子被人检举查出他大肆结党营私,并且联系朝官拥立自己密谋太子之位一事,皇帝当场被气到胸口发闷,德公公忙让人召来御医探诊,在场的人都乱了阵脚,唯大皇子愣愣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却是知道事已至此,他大势已去。
后面便理所当然的,大皇子虽未被削去皇子身份,却也同皇帝之间生了嫌隙,不再得圣心。而在接二连三地经历了亲子这些变故打击后的皇帝,自然而然将所剩无几的希望寄托在了一直置身事外的连司身上。
人老了总归是越发看重亲情的。年轻时眼里只有利益,到了这个年纪什么都有了,什么都经历过了,也便更渴望那些不曾有过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