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玉在一旁眼中含笑附声:“是呀。正是这春天到了,卿夫人园子里的那些个花儿可都要开了呢,特意让人递了帖子来府邀姑娘去赏花。”
“递帖子?”阮白闻言望了她一眼。
若只是单喊她上府赏花,又何必递帖子这样正式。
“卿夫人正打算在府上办一个赏花会,邀了好些其他官员夫人们一同赏花呢。”锦玉见她疑惑便将得来的消息一一述清,“据说,还有各个青年才俊的公子哥们也会去呢。”
卿姨爱花养花,为此特意在府中腾了偌大一块地便都是为了那些宝贝花儿,这是京城人尽皆知的事。若是要办赏花会倒也正常,只是不仅邀请了各官家夫人,还邀了那些公子哥们,难免有些耐人寻味。
阮白手上一边捋着小狗儿的毛心里头盘算着,卿姐姐的生辰在春末,过了春天便年满十八了,寻常人家姑娘家十八仍未出阁也确是惹人非议,更何况现如今卿姨也察觉了卿姐姐没再和秦九一块儿,想必是想趁着这时让卿姐姐见见人,兴许就能对上眼了罢。
她想了想,问了锦玉具体时日后便跑去询问顾言靳会不会和她一同前去,得来的答案是顾言靳的摇头。
顾言靳看着小姑娘有些失落地正欲退出去,叹了口气眉间疲惫之色微露,“近些日子须万事小心。江南水涝频发,皇上时常召我入宫议事,或许无暇顾及你,若察觉有不对之处,定要谨慎为主。”
阮白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见世子哥哥少见得有些乏累,认真乖巧应声便出去了。
顾言靳确是忧心会有人对阮白下手,三皇子那人可不是什么圣贤君子,会不牵连妇孺孩童等。如今虽明知三皇子会动手,却不知他会何时动手,怎样动手,也只能小心谨慎了。
他原是不愿让阮白出府,但卿柒是她闺中密友,小姑娘整日待在府里也会乏味,再者总不能躲府里一辈子不出去吧,这样想来,亦只有见招拆招了。
赏花会的时日定的并不远,就在惊蛰的后几天,许是卿姨忧着夜长梦多,稍有些仓促。
阮白到卿府时便看见出入府中的人络绎不绝,既有姑娘家羞涩地随着官夫人进去,亦有三两成群的翩翩佳公子交谈着从容入府。直至今日看见了这些幕,阮白才恍然忆起,早些年卿姐姐一直没有出嫁,不是因为没有人求亲,而只是她不愿应许。
后来她与秦九常争执,让许多人摇头叹息道不够温婉得体,便退了一波求亲的人,拒绝的次数多了,便又退出了许多人,再到最后,便鲜有人再来尝试了。
而现在卿姨大费周章地办这个赏花会,又邀了诸多青年才俊,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因此各人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阮白凝望着他们入府,少见得叹了口气。可他们来此又有多少人是为了卿柒这个人来的呢,看中的是她的脸,还是卿家的家产,亦或是卿父在官场上的助力?
阮白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往坏了的想,但每每想起卿柒如今的模样,仍是忍不住忧心。
她进了府,遂径直朝东厢房走去。那是卿姐姐的闺房,此时赏花会尚未开始,卿姐姐应当是还在房中梳妆。
阮白自小常来卿府,府里的下人们也都熟识她,见她来纷纷行礼后便各自干活。她一向来东厢房这边都是不用通报的,也因此这回她还未进房便听见了卿姨的劝告。
“你如今都十八了,若再不嫁人,难道留在府里,留个七老八十不成?娘没让你现在马上就成亲,只是办个赏花会让你借机瞅瞅那些个公子哥们而已。”
“娘,我知道,我这不是也依您所言应下来了吗?”
“应是应下了,那你这冷沉着张脸又是怎么个意思?女孩子多笑才能讨人欢喜,老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哪有人喜欢。”
“你这笑的什么样子?皮笑肉不笑的,僵硬又难看。”
卿柒不想再听母亲念叨,勉强扯出一个笑,又被一顿驳斥,无奈之下正好看见阮白进来了,登时眼里含笑轻勾唇角。
“白儿今日来的很早啊。”
“对对对,就是这种笑,保持住。”卿母见状颇是恨铁不成钢瞪了卿柒一眼,又遗憾地看向阮白,“若是姝语当年生的是个男儿便好了,卿姨我啊,也就不必这样忧心了,我们两家结为姻亲,也是人间一桩幸事啊。”
听见卿姨说起娘亲的闺名,又一脸可惜地看着她,阮白不由嘴角微弯。卿柒轻抚了下额,旋即将母亲推搡出去,连声道,“好了好了,女儿知道了,娘赶紧去招待那些个官夫人吧,人家指不定都等得急了呢。”
“那你好好梳妆,等会儿一定要去百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