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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了一半,毫无心情再继续。

五十四岁的中年男人起身,眼神、脚步都不似方才客套般的轻快,商场上的人起码都有两副面孔,朱苟鹭这会儿就是另一幅面孔了。走出包厢,橘黄色的灯光暗暗的,仿佛没有驱散黑暗,反而强化了黑暗。

从酒店到住所有一段距离,朱总的豪车性能卓越,再长的距离也不算长。朱苟鹭却对司机吩咐,一直开车,不要停。司机是个拿钱办事的好手,对这种费油费钱的事也没有好奇心,领导说啥咱干啥,立刻应了一声,将车开得四平八稳。

坐在朱苟鹭身边的是复隆的首席特助,陪着朱苟鹭风风雨雨过了三十多年,实属心腹。朱苟鹭沉声开口:“今晚的事,你怎么看?”

特助显然是见过些场面的,一语道破:“庄雨丰有异心。”

朱苟鹭声音阴鹜:“竟然在我面前说谎,保证得那么像回事,‘绝不再查’、‘到此为止’,还装模作样地给了我一份善后文件,哈哈哈。”

特助安抚他:“幸好席向桓以为庄雨丰是我们授意,把我们想成了一伙人,否则,他将这些监控给警方,还真不好说会发生什么事。想起来,着实惊险。”

“贪心不足,年薪百万还满足不了她的胃口,还想要千万?过亿?甚至从此以此来要挟我,做复隆的隐形主人?异想天开!”

男人用力抽了口烟,再狠狠吐出烟圈,眼神灼灼,那是复仇的神色。

一道命令,从他口中沉声而下:“摆平她,不惜代价。”

“是,知道了。”

席向晚没有想到还有和庄雨丰相约长明山的一天。

她来得早,在机车熄火的那一刻还在想三天前庄雨丰约她时的那通电话。电话里的庄雨丰语调轻松,和很久之前的庄检察官仿佛并未相去甚远,姿态适意地约她来长明山。两个人相处久了,连时间地点都不用说,一句“老规矩”就把一切都说明了。

席向晚摘下头盔。

晚上九点,半山起风了,今晚月色不佳,山雨欲来,不是上好的赛车条件。人群中偶尔有一两声赛车轰鸣,到了这会儿,三三两两也都散了。席向晚跨下机车,将手里的头盔往车把上一挂,闲着也是闲着,正想蹲下身检查一下机车性能,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流畅的引擎声。

如此熟悉,凭声辨人都可以。

席向晚转身:“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