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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一路走来,都有人和她打招呼,可见是席家的熟人了,而且并不称呼她为小姐,是那一种“不是大小姐”的熟人,人人喊她向晚,她就像席家的熟客,在这里暂居了九年,总有一天是要走的,这是她和席家的心照不宣。

从庭院到居室,有三个人和她照了面。

管家姓章,在席家二十五年,以企业的标准来看,可以说是终生制合同工了。就是这样的一个老员工,在向晚迎面走来时对她交代了一句:“晚上有客人,是董事长的重要客人。”

章管家说这话时是笑着的,客客气气的,但话里的意思已经明明白白地传递给她了:董事长的客人很重要,你不要坏事。这是一位领了席家二十五年薪水的老员工,不知不觉间已把席家的事当成了分内事,把席家的荣耀与失败当成了自己的荣耀与失败。

向晚点头,说好的,您放心。最后一句“您放心”是向晚在这个地方没有受过什么苦的根本原因,她对谁都能设身处地地着想,她对着谁都能首先将她自己当成一个暂住的客人。客人,一般对谁都是构不成威胁的。

向晚走进客厅,就遇见了席家的主人,席氏重工的掌权人,席正惜女士。

向晚向她问好:“阿姨。”

这就是向晚的懂事之处了。在席家九年,作为席家名义上收养的孩子,向晚从来不会来一句“妈”之类的称呼。人家收养你,不见得是自愿的,多给你一双碗筷,也不见得就是喜欢你。向晚始终将自己放在了席家“局外人”的位置上,正是这一点,使得九年来,席母虽从未对她嘘寒问暖,但也从未苛待过她。

席母对着她点了点头:“今天降温了,你卧室的被子和毛毯,章伯给你换过了,你去看一看是否合适,有不妥的话再去找章伯,让他给你解决。”

向晚受宠若惊,连连点头:“好的,谢谢阿姨,我这就上楼去看一看。”

席母看着她上楼的背影,叫住了她:“晚上家里会来一位客人,很重要。我告诉你一声,你明白吗?”

“是,我明白。”

九年的自保与自处,令向晚练出了甚好的处世直觉,当下给了她保证:“我会留在房里,不会出来打扰到阿姨的。”

上楼的时候,向晚遇见了这个世界上她最喜欢的人。

“哥。”

席向桓正从书房走出来,拿着文件忙得焦头烂额。听到向晚的声音,好似再恼人的事在她面前他也会将它缓一缓。当即笑了,迎向她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