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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责眼中划过一丝黯然。

楼雯润浅笑道:“千玿说他早早就等在这里了。”

萧责一愣,继而笑意如消融的雪般化开,“他啊……”

“爹,云哥何时能能和我们一块儿吃饭?吃饭后雯润还要云哥也来玩烟花。爹,你快放他出来吧,你说了雪兆就要一家人在一起的!”

漆黑的小屋子里,只有门上的小窗透进朦胧的月光,他靠着墙坐在地上,面无表情听着屋外楼雯润的撒娇恳求。

“你云哥刚吃药,哪儿有力气陪你闹?”说话人是个男人,声音朗润温和,单听他的声音就能让人浮现起一个亲和温雅的形象。

可他知道这是个衣冠禽兽,所有人只见过人形,而他见识过他真正的恶鬼一面。确切来说,是每天都在见识。

外面的楼雯润还在抽抽泣泣,那人无奈又宠溺的说:“乖雯润,不能再闹了,吵到你云哥他该生气了。来,我们先去吃饭,尔后爹爹带你放烟花,全城最大的那一种。”

年幼的楼雯润很好哄,一听是最大的,就开心牵着父亲的手离开了。

脚步声渐远,周遭又恢复了寂静。突然他感觉浑身不受控的痉挛,他向旁边倒去,蜷缩在地上,疼痛如渡雷劫一般,一阵一阵袭来,每次都比上一次要疼一倍,他连叫喊都发不出来,像一只濒死的小兽。

每十天他都要吃下一种新药,那人骗楼雯润说都是补身体的好药,可每次他都被折磨得半死过去。

他痛苦的翻滚,用力以头撞墙来缓解,他的头破了,这让他晕了些,感官也微微迟钝下来。

他艰难地抬起头,小窗透出的看向唯一的光,尽管那么淡,连地面也照不到,可它不是黑色的。

他要到那里去,那里会有人伸出手,把他拉出来。

他没法直行,只能爬过去,爬的时候他也不敢低头,生怕那抹光会消失。

他似乎用尽了一生,才爬到小窗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