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是在市局的办公室里接到电话的,几乎不把感情外放的人那一刻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挂了电话之后差点站不起身。
烈士的牺牲听上去是光荣的,但终究是一整个家的悲痛。
遗体被送回来的时候,是卫云祺亲手做的尸检。
他只是个实习生,刚从学校毕业没多久,就这短暂的实习期间,要亲手来解剖自己亲哥的遗体,公安局两个老法医都不赞同他去。
卫云祺几乎是跪在地上求他们的。
当他把人移到解剖台,看到那张面容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手抖,他只能用自己的左手握住了右手的手腕,想要停止这种肌肉抖动。
卫云祺大口地喘着气,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难以呼吸。
他该怎么做,他做法医的目的是为了替死者说话的,而不是在这里看着自己亲哥毫无生气地躺在这里。
“小卫,如果不行,就出去休息吧。”他身边的老法医说。
“不,我可以的,我真的……可以的。”
卫云祺努力让自己眼前的雾气消散干净,屏住呼吸落下了解剖刀。
近四个小时,林墨峥从哪里被推出来就又回到哪里去。
老法医们收拾完了桌面逐渐离开了解剖室,只剩下卫云祺一个人。
他只脱掉了手套,手上都是捂出来的汗,连身上的手术服都没来得及脱就靠在墙边,两条腿都无法支撑起上身了。
靠在墙边慢慢滑落,毫无形象可言。
卫云祺清晰记得尸检报告的一部分结论:林墨峥两条腿上有不同程度的击打伤,内脏破裂大出血,前胸一个子弹穿膛而过,最致命的就是脑干上方一颗子弹直接嵌入。
这是一种处决的方式,把林墨峥作为叛徒一样处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