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臧白放松下来,对林广跃露了个笑脸,“要是泊川什么时候能在公司的事情上派得上用场,二叔也不用忙到现在才有空过来。”
林广跃笑:“那是当然的,小川还要再历练历练。”他拍着林泊川的肩膀,“我们这些人都一天天地老了,以后林家还是要靠你们这辈儿。”
又寒暄了几句,林泊川留林广跃在他家吃午饭,林广跃说还有事,走掉了,整个过程倒也没有为难臧白,很是客气。
但臧白注意到另一件事,无论是林三叔还是林二叔,还有这些天见到的林泊川的堂兄堂弟,都没有一个可以称得上好看的。哪怕林广跃也是A,个子和林泊川差不多,但那张脸实在普通得不像A。林泊川这脸,在他家族里简直像是基因突变,那挺直的鼻梁,眉骨眼窝简直没一点像林家人,或许像他母亲吧。
臧白没能在网上找到林泊川已去世的父亲的照片,他家显眼的地方也没有。更奇怪的是,他在林家来来回回这么久,还一次都没见过林泊川的母亲,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第12章 别碰你?
和臧白想的一样,这趟出行全程都让人安排好了,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时间也不赶,还全是去的风景绝美的地方,高端定制游也不过如此。然而这对他来说却相当难熬,因为结婚照有很多亲密动作,即便没有亲吻,搂搂抱抱不会少。当他全身被林泊川的气息笼罩着时,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们在冰岛还真就碰上了极光,臧白第一次亲眼看到这样的景象,也不得不惊艳于大自然磅礴的美,并为之动容。
这种契机不容错过,摄影师临时加片,林泊川一会儿拉他的手,一会儿搂他的腰,以如此瑰丽的美景作为背景,拍了一系列照片和视频。等终于熬过那一刻,回到酒店后,臧白突然悲从中来。
如果这个人不是林泊川,换作另外的无论是谁,单就为了这样一场奢华又用心的婚礼,他都愿意去了解对方,并试着去喜欢他。
臧白想,老天还真是对他不薄,给了他狭隘到无从选择的生活,又给了他一个无法原谅又不得不选择的对象。
他只能寄希望于婚后不用继续这种表演,不要再有这么多的接触,能让他有点空间喘口气,不然他真的快要窒息了。他知道会很难,但没想到会这么难。他以为这么多年他已经摆脱那种阴影,他可以对林泊川笑脸相迎,但身体的记忆远比他脑子的记忆深刻许多。
两周的煎熬终于结束,回程在哥本哈根最后一次转机,林泊川也是第一次来丹麦,他让随行人员带了行李都先回去,在这里多滞留了一天。臧白跟他一起留下,在异国他乡,身边终于没了其他人,两人终于心照不宣地分道扬镳。傍晚到机场时,每人都多了两只行李箱,前面都忙正事,到这最后一站才有了时间购物。
夜间航班的头等舱里也只有他们两人,位置紧挨着。空乘过来帮忙放置行李,手还没碰到林泊川的箱子,就被他阻止。空乘闻言,耸耸肩,走开了。林泊川的东西不喜欢让外人碰,这是臧白这一路上得出的新结论,怪人就是毛病多。
林泊川举起自己两只箱子,三下五除二放到了头顶的置物架里,然后坐下来抱着胳膊。他已经把这边的位置全部占完,臧白只好往对面的置物架上放。
他费力地把一只箱子放上去,喘了口气。臧白拎起最后一只箱子,这里面有个陶瓷工艺品,比刚刚那只更重。
臧白暗骂一句脏话,他甚至怀疑林泊川是故意把空乘支开,只是想看他的笑话。他才没那么容易就让人看了戏,提起一股劲儿,一鼓作气把箱子举了起来,但前一只位置没放正,这只不好塞进去。他只得腾出一只手想去把另一只箱子拨正,结果这边臂力不支,箱子重心不稳,带着他一起往后倒。
眼看就要摔倒,电光火石间,一只大手有力地支住了箱子的另一边,把它推进了置物架,另一只手扶住臧白的腰,帮他稳了重心。
没有征兆,也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臧白就被林泊川那股熟悉的气息笼罩。突然一阵恶寒从心底升起,汗毛随之炸开,应激反应差点让他叫了起来,臧白条件反射推了林泊川一把。
林泊川的力气都还使在箱子上,被臧白突然转身大力一推,往后退了一步,大腿后侧被椅子扶手狠狠撞了一下,他一屁股跌在座椅上,形容有些狼狈。
林泊川皱眉看臧白,只听到一句厌恶的“别碰我”。
林泊川没说话,站起来整整衣服,挪到了靠窗的位置。臧白也有些狼狈地坐下,就在林泊川旁边,却小心地抱着胳膊,避免和他挨着。
林泊川冷冷地瞥了臧白一眼,仍然皱着眉:“你是有什么毛病吗?”
臧白似乎还没从那种惊吓中恢复,神游天外一样,眼睛盯着前面的虚空,好像没有听到林泊川的话。
林泊川突然凑过来,掐着臧白的下颌,让他看着自己:“我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臧白突然看到眼前的人,就近在咫尺,他惊慌得瞳孔放大:“你,你让开……”
林泊川把那只压在自己胸膛上推拒的手抓住按在了椅子靠背上,他整个人都靠过来,像一团乌云罩在了臧白的上空,逼近他,直视他,观察他,两人已经到了呼吸可感的距离,臧白后面是椅背,他退无可退,只能扭着脖子侧着脸,尽量远离林泊川。
随着慌乱而起的是愤怒,臧白急赤白脸地呵斥:“滚开啊。”
林泊川掐着臧白的下颚,把他的脸扭回来,阴沉沉地逼问:“我问你是什么毛病?还是觉得自己金贵得不能碰?”
林泊川已经忍了一路了,拍婚照时,每次拥抱,臧白都是这样一幅忍着什么恶心的东西的样子,强迫自己继续下去一样。那些镜头里的甜蜜笑容都是假的,每次他一碰到臧白,特别是从身后抱着他时,他那种微微的颤栗和僵硬的肢体,浑身上下都在表达自己的抗拒。每次拍摄的过程不仅是他在忍耐,林泊川也在克制自己的愤怒。
林泊川不知道原因,但他的确被这件事搞了一肚子气,刚刚臧白那一推便是导火索。既然这么反感他的触碰,林泊川突然升起一阵没由来的恶意。
他的手滑到臧白脖子上,他捏着臧白的脖子,手里是他热烫的皮肉和冰凉的止咬圈,还有动脉因为紧张而加速的搏动,和一层密匝匝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