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风衣衣摆随着呼啸刮过的北风猎猎响着,玉色的面容神色清冷,垂下的眼睫纤长却并不卷翘,眉骨很深,刻下了少许暗色的阴影,眼底的一圈青黑在冷白的皮肤上格外惹眼,有种说不出的疲倦感。
这个人……在养病的时候也不好好休息。
周子澈把将要出口的话咽了下去,轻手轻脚地走到江故身后,打算把人推回别墅,然后叫秘书过来,他也该回剧组酒店了。
刚走了两步,经过江故身边时,手腕忽地被人握住。
他抽了一下手没有抽动,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江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似乎刚从梦魇里挣脱,瞳孔的颜色格外幽深,看向他时沉得几乎透不出光。
几息过后,那点黑沉才渐渐化开了,变成了温柔的暖色。
“抱歉,阿澈……”江故松开了手,看着周子澈手腕上一圈淡淡的红印,“刚刚做了个噩梦,弄疼你了。”
周子澈自然没有跟他计较这种小事。
“没关系。时间不早了,外面的风有点凉,我们回别墅坐一会儿,然后我叫秘书来照顾你,我就先回剧组定的酒店了。”
他绕到江故身后,推着轮椅往别墅正门走去。
走到半路——
“阿澈不问问我做了什么噩梦吗?”
“……你梦到了什么?”
“梦到我带你去游乐园玩,做云霄飞车的时候你突然不见了。”
这是什么无厘头的怪梦?
周子澈哭笑不得,只能当做自己在哄小孩子:“梦当不得真的。”
江故未置可否,自顾自地缓声说了下去。
“我下车以后到处找你,却怎么也找不到,然后我遇到了你的助理,他说你已经不要我了,让我不要再来找你。”
江故说完,蓦地扭头望向他,突兀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嗓音低了几度。
“如果我一直没有办法恢复记忆,阿澈会不要我吗?”
我要不要你,跟你恢不恢复记忆没有关系。
周子澈摩挲着指尖,在心底认真地问了一下自己。
如果没有发生过之前的事情,他和江故还是一直过着以前那样的生活,江故因为意外重病甚至变成了植物人,他会抛弃对方跟对方离婚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他会选择照顾对方一辈子,根本不会因为疾病就把人扔下不管。
“……不会的。”周子澈轻声答了一句。
他也不算是在对江故说谎。
他不要江故,不是因为对方失忆,甚至如果不是江故失忆了,他现在根本不可能陪他在这里晒太阳。
“那……阿澈希望我恢复记忆吗?”
话音落下,周子澈的心弦猛地紧绷住,眼底掠过了一丝怀疑的神色。
江故这话是什么意思?哪有失忆的人会问伴侣这么奇怪的问题,难道江故失忆的症状是装出来的?还是他演戏有破绽,让江故察觉到了异样?
周子澈凝眸探究地看向江故,但对方的神情实在太过坦然,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问,一点儿也不像是在有意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