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医生,会留疤么?”
“再咬深一点儿都能看到指骨了,你说呢?”
遭了谴责,章珣更没底气,站在程澍身边,一声不吭。
医生走后,程澍才缓缓起身,路过章珣时牵起了他的手,“回家了。”
急诊区繁杂吵闹,医护推着担架床进的进出的出,程澍领着他躲开,再接着往外走,直至肖凡车子开到面前,章珣才小声的开口,“我想吃点心。”
程澍仿若没听见,开了车门将章珣塞了进去,章珣耷拉着眉眼缩在后座上,又在程澍坐进来后,听见他跟肖凡说,“去西街。”
西街有家老字号的点心铺,到了地儿章珣才知道,程澍不是没听见他的话。
老铺后头带着个院子,想趁热吃的,叫完点心去院子里坐着,喝盏茶的工夫点心就上来了。
程澍一直没搭理章珣,进院子后拿了桌上的鱼食,在廊子边上喂石缸里养的鱼,章珣磨磨蹭蹭到了他身边,“喝了茶晚上没法睡了。”
不大的鱼成群的游到离程澍最近的位置。
见他不搭理,章珣又靠他近了些,“我那会儿不是在跟你生着气么……”
在气头上,大脑也是空白的,章珣想起早上的氧舱,满屋子的腥臭味将辛夷香都压了下去,程澍射在他身体里,问他答案明确与否,章珣知道,已经很明确了,可那个逼仄的小氧舱,和突然亮起的投影墙像是给了章珣一耳光似的,让他脱口而出,“你想要我像程澈那样说我爱你么?”
身上一轻,身下也空了,章珣的双腿保持着接纳程澍的姿势,精. 液和血混在一起,难堪的滞留在他皮肤上。
“他是我大哥。”
章珣现在想起来,想再给自己一耳光,他不仅咬伤了程澍,还揭开了他心里头的旧疤,即便如此,程澍还是会将他抱回房间,在他说想吃点心之后,径直带他来了这里。
程澍不再喂那些鱼了,他缠着纱布的手碾了碾残留在指腹上的鱼食,在章珣自讨没趣打算回去坐下的时候,将人拉到了怀里,这样从身后抱着他,许久才说,“我不疼,不用道歉。”
章珣紧绷的身子一下子卸了劲儿,靠在他胸口,看着石缸里潜水的鱼,俩人都不再做声了。
程澍体表的痛感很迟钝,但他对章珣存在着常人难以想象的需求,这一点章珣好像根本无法察觉,不过好在程澍觉得没什么关系,他觉得他怀里这个人,闹翻了天顶多也就今天这样,完全可以忍受。
前厅的服务员端来了点心,看见院子里的两个人也懂事的没多打搅,只说,“点心齐了,二位慢用。”
章珣便从程澍怀里钻出来,他亟待甜食宽慰自己的味蕾,顺便填饱肚子好赶去培训中心给孩子们上课,至于程澍,章珣犹疑的抓着一块芙蓉糕问,“程先生,你要不要尝尝?”
再晚些,章珣便以报了学校晚课为由从家里出来去了培训班,他不想再跟培训中心请假,家里的辛夷香没了,氧舱也变成了书库,里头堆砌着陈旧的书册,都是他章珣作的恶。
其实从说完那些劳什子话开始章珣就后悔了,他没想让程澍真的做这些事情,可现在要求程澍再把辛夷香和氧舱恢复成原样,倒真像恃宠而骄了,只好再等等,章珣想,手里还要再多攒点钱,尽快把程澍为他丢掉的东西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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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里团建前,章珣带着程澍去医院换了药,第二天跟着班长约的大巴一同往轰趴别墅去。
车子过了城区,驶入一条绵长笔直的林荫路,章珣坐在后头,手机探出窗外给这条道拍了张照片,而后发在只有程澍的微信朋友圈,配文——【树】。
发完便揣回了手机,换了魔方出来。
“章珣,你帮我拍个照吧。”
章珣听见,又将魔方放了回去,接过班长递来的手机,拍完后还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拍的太让人失望后才递回去,“班长,你看下。”
“你别叫我班长了,叫名字吧,” 她说完,看向章珣,接着认命一般倾过身子,隔着中间狭窄的走廊告诉他,“罗静怡。”
话说完,只听坐右前方那位冷嘲热讽的笑了两声。
章珣收回目光,“静怡。”
纵使没问过,每节课点名罗静怡也在头一位,章珣不是不记得,只是刚刚没叫出口。
他回了原位,前头的人还在跟邻座说什么,不过很快就被罗静怡掐灭了,章珣过后看去,罗静怡正恶狠狠的朝前头那人的后脑勺挥了几下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