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
俞九如不冷不热地笑笑,那双淡灰色的眸子里却像是沁了一层寒霜。小猫布满血污的身体不过才巴掌大,蜷在一块就像是只毛茸茸的奶团子。
脆弱且无辜。
他抬手给站在一旁的保镖打了个手势,转身带着俞海回了车上。几步之隔的巷内,三个男人凄厉的惨叫声听起来有几分耳熟。他们卑微地求着饶,声音忽高忽低、忽远忽近。
“这三重奏倒也唱得好听。”
俞九如低低笑了一声,搭在膝盖上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俞海知道他心情不愉,赶忙岔开话题。
“少爷,要不要换身外套?”
纯羊毛面料的西装外套上不是血污就是猫毛,显然已经报废。他随手脱掉外套放到一旁,“算了,好麻烦。”
见俞九如阖眼假寐,俞海升起了车窗,将恼人的声音隔绝在外。
巷子里,三个鼻青脸肿的男人面露卑怯地低泣着,已没了不久前趾高气昂的模样。见几名保镖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他们心里又怒又怕,色厉内荏地一边后退一边放着狠话。
“你们到底想干嘛?!”
“我可是城东郑家的!那跟俞家都是说得上话的!你们再……”
不等他说完,保镖便伸手一把拽住他衣领,“乱来?这明明是艺术。”
“人、体、艺、术。”
他面无表情地一字一顿道。
“砰——!”
将近两百斤重的男人被轻而易举踹出了三四米,后背重重地砸在了垃圾桶上。肿成馒头的眼皮仿佛有千斤重,他费了半天劲也只勉强睁开了条缝。
男人瞥了眼保镖怀里的小猫,心中暗恨这群人的多管闲事,不过是只不值钱的畜生,真特么是倒了血霉。
片刻后,他突然脸色煞白,浑身如同筛子般打着摆,嘴唇发颤,半天都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其余两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裹着小猫的白底手帕一角,用黑线绣着个不大不小的字。
“俞……俞……俞家……”
*****
“俞九方。”
站在不远处的年轻男人闻声放下酒杯,快步走了过来,“父亲。”
俞伯东手拄龙头杖端坐在堂上,身着藏蓝色的对襟唐装,浓眉剑目,丝毫看不出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他眉峰微皱,整个人不怒自威。
“那小兔崽子怎么还没回来?”
俞九方闻言也有些放心不下,颔首回道:“我这就联系他。”
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了动静。
俞九如身着白色衬衫,外搭一件修身的银灰色西装马甲,哑光的面料同他那双浅灰色的眸子相得益彰。
袖口处,一对被梯形钻石包裹着的蓝宝石袖扣色泽饱满透亮,为略显寡淡的衣着加以点缀。
院中厅内,觥筹交错的众人乍然静默了一瞬,随后又喧闹起来,年纪稍轻些的凑在一块小声嘁嘁喳喳。
“这位就是小九爷?”
“那可不,俞爷大寿,敢这会儿才到的,除了小九爷还能是谁。”
女孩抬手捂住发烫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