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缝的技术有待提升,陆采看了眼裙子边角被缝好的部分,眼角抽了抽。
让泽西亚试试……都比这个缝得好吧?
但看了眼那个坐在桌椅后面,把线团和布料堆得比人还高的裁缝,陆采把心里话咽下去,报以一个僵硬的微笑。
“嘿嘿……”
戴着黑色兜帽的裁缝笑了一声,抬手逗弄了一把桌台上,盛放在玻璃缸里的白色小鳄鱼。
他的手指枯瘦细长,穿针引线的姿势十分流利,偏偏缝衣服的时候像得了帕金森,针脚歪歪扭扭,像在陆采的裙子上钉了一只大虫子。
那条小鳄鱼约有三十公分长,白化的皮是它能够成为宠物的原因,它浑浊的竖瞳直勾勾地盯着陆采。
陆采挪开视线。
“斯帕德先生的缝纫技术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
带领陆采过来的男人跟着感叹,他的赞美让陆采分不清,到底是复古审美高于自己的鉴赏水平,还是对方真的瞎。
更过分的是,对方感叹完,还侧身冲他笑了笑:“采,你认为呢?”
采认为不可。
陆采额角突突,违心地回道:“当然,阿撒兹勒先生。”
这位突然出现的神秘男人自称自己叫阿撒兹勒,陆采努力回忆了很久,苦于脑子不是很够用,一时间没有想起这个名字是否有什么独特的含义。
但碍于对方截止带自己来缝补衣服,表现得都很友善,陆采勉强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周旋一阵子。
离开了裁缝住的房间,陆采跟着阿撒兹勒朝大厅走去,他们在二楼的长廊放慢脚步,朝下看去,看到的就是那片歌舞升平的祥和场面。
但陆采没有忘记,刚刚自己俯身拎自己的裙角时,看到了斯帕德裁缝伸在桌下的脚。
毛茸茸,粗略数数有八条。
想到那样的怪物竟然在这个城堡里担任裁缝,对方的房间就在身后,而大厅里的人却毫无察觉,甚至身旁的阿撒兹勒都习以为常,陆采就觉得这里充斥着不可言说的荒诞气息。
“采,你知不知道,你的表情总是在出卖你的心情?”
陆采正绞尽脑汁,该怎么从阿撒兹勒嘴里套到有用的消息,闻言一顿,抚在扶手上的手掌下意识握紧。
“看,你又因为我的话而慌张了。”阿撒兹勒轻快地走到陆采身前,挡住了他下楼的路。
陆采:“……抱歉阿撒兹勒先生,我不太明白。”
阿撒兹勒扬起脸:“你对斯帕德先生的缝纫技术其实并不满意,对吗?”
陆采:“……”
你可真是发现了个大秘密啊。
阿撒兹勒笑起来:“你看,采,我甚至怀疑你和那位银发的先生根本不是一对夫妻。”
陆采心脏一抖,左手下意识勾起手指。
“因为如果是我的妻子……”
他凑近陆采,眯着眼睛缓缓笑道,“每当你露出这种坦诚无辜的眼神时,我都会想将你藏起来,狠狠地怜惜你,直到你再也不会对着别人露出这种表情。”
陆采:“……”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礼貌而不失尴尬的表情。
他怕这个神经病又解读出什么精彩的剧情。
他和泽西亚当然不是夫妻,说起来,他倒是经常想把泽西亚藏起来,为了让对方不至于太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