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采顿了顿,迅速挪开视线看了眼他身后的几人,低声问:“这些是什么人?你怎么和他们混在一起了?”

泽西亚摇头:“我不知道,但是他们和我说,可以帮我找到我想找的人,让我跟着上车。”

陆采:“……”

这种拐卖小孩一样的话术,可能也只有泽西亚会老实相信了。

但陆采看着泽西亚穿着的不合身的衣服,一时不知道该更同情谁。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恢复了平静,低声询问:

“被你抢了衣服的人呢?他们接下来还要去哪里?还有这上面的血,是怎么回事?”

他向来公事公办,确认了眼前的人是泽西亚之后,既往的一切可以暂且忽略,只打算严肃地解决当下问题。

泽西亚看了他一眼,感觉小鹿有点不太对劲,这感觉和傍晚以及晚间吃饭的时候感觉到的一样。

但小鹿的模样又太过正常,如果不是他们有灵魂契约,泽西亚怎么都看不出,人类平静的面容下,居然还有会有那么轻微细腻的情绪波动。

他歪了歪脖子,想了想,再度伸手:“上来,小鹿,我带你看。”

车底,鲜血汇聚成的小水潭发出刺鼻的腥臭,改装涂抹成黑色的救护车,本身就散发着诡谲的气息。

陆采看到泽西亚向自己伸出手,自信坦荡。

他一手握紧了被泽西亚塞过来的剑,伸出另一只手交到了对方手中,被一把拉上车。

温暖干燥的大手掌握紧了陆采,灵魂深处传来轻轻的愉悦和满足,陆采感觉到了。

车门关闭,救护车重新启动,由慢到快行驶在黑暗的公路上。

陆采还有很多问题想问泽西亚,但碍于对面还有两个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他只能同样回以冷漠的表情对望。

然后他看到有一个白大褂缓缓动作,从旁边的医疗箱里拿出了一支注射器,针头连接着细长的管子,看起来像个采血装置。

对方的动作很僵硬,但过分坦荡,坦荡到在摇晃的车子里慢慢起身,走到陆采身边,把针头对准了陆采。

陆采:“……”

他抬头,看到白大褂露出口罩的面部皮肤比起刚刚更加苍白,皮肤略显皲裂,在皱褶中生出诡异的肉芽和杂乱的白色羽毛,它们疯狂快速地生长着,原本一张人脸硬生生被挤成了看不出模样的怪物面庞。

这本该是个惊悚画面,但泽西亚却老神在在地坐在陆采身旁:“小鹿,你看到了吧?”

陆采:“……看到了。”

下一刻,泽西亚慢条斯理地伸手,拿走白大褂手里的注射器,轻轻松松给掰断了。

陆采吸了口气。

白大褂定定地站着,似乎也傻了,脸上的肉芽和羽毛有一瞬间几乎停止了生长。

随即,白大褂转身又拿了一支注射器过来,这次它有了经验,准备先动手把陆采按住,结果还没来及动手,泽西亚直接又给人把注射器掰断了。

陆采看到那怪物再次僵住了。

陆采:“……”

大家大概都觉得挺秃然的。

泽西亚掰了三次。

第四次,那个怪物气得都开始发抖了,它握着注射器,被肉芽和羽毛挤压得几乎看不见的眼睛里泛出猩红的怒火。

反观泽西亚已经非常闲适了,他甚至翘起了二郎腿,慵懒地倚靠在陆采身侧,坚毅挺拔的下巴轻轻抵着陆采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