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庭死了。

唐郁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也没有很难过。

裴临钧握住他冰凉的手,怎么都捂不热,他低头对上唐郁的眼睛,“唐唐,回家吗。”

唐郁点点头,“你可以帮我处理他的葬礼吗。”

“好。”

裴临钧一路飙车回家,一直在观察着唐郁的神情,太冷静了。

回到家后,唐郁一直没有说话,神情发钝,像是一直在走神,目光直愣愣地盯着一个地方。

坐在沙发上捧着裴临钧倒的温水就没动过,仿佛被按了暂停键。

裴临钧很担心,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检查腺体,还好身体没有事。

他半蹲在唐郁面前,摸着他苍白的小脸,“一天没吃东西了,想吃点什么?玉米牛奶羹好吗?多少吃一点。”

唐郁摇头,脑袋垂的更低了,眼神落寞难过,“不要走,裴临钧你陪陪我。”

裴临钧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下一刻就要崩裂。

唐郁说想去院子里,他就把人抱到院子的纸箱子里,两人一起坐在里面。

他给唐郁裹好毯子,安静地陪他,释放着温和的安抚信息素。

唐郁低头盯着地上的石子,慢慢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其实我小时候不太听话,也会吵着哭。小时候那种很大的彩色棒棒糖,我一直很想吃,学着外面的小孩子,我就在地上打滚。”

“然后我就被扔了。”

“好像被扔了三天吧,他才走到我面前,问我还要不要吃糖。”

“我说要。”

“就被带回家了,锁到小黑屋里,没有吃的没有光,里面黑得很吓人。”

“他说,你要清楚你和别人的区别,别人的是父母的宝贝,别人哭闹会得到想要的,你算什么,你哭闹只让人觉得恶心和麻烦。”

唐郁舔了舔干涩的嘴巴,抱紧双腿,“大概有我添油加醋的成分,但我记忆中是这样的。”

“第一次从小黑屋里出来,我就什么都不敢做了,我想我是应该听话点。”

唐郁说得很平淡,把这些藏在心底的话都翻出来,其实也没有那么难过。

“裴临钧你知道那种扁扁的桃子吗?”他跟裴临钧比划着,“扁的,红色的,很甜。”

“我第一次吃桃子,是在医院里,有个小朋友说好酸扔在地上了,扔了好多个,他妈妈都不骂他,说宝贝挑甜的吃,你说他妈妈为什么不骂他?”

唐郁手指紧紧攥住毛毯,他看向裴临钧,眼神迷茫又疑惑,“我吃了,明明很甜,每一个都很甜。”

裴临钧眼眸猩红,他闭上眼睛就是小小的唐郁蹲在地上捡桃子吃。

被别的小孩子扔掉的酸桃子,滚在地上沾了尘土,小唐郁捡起来吃掉,涩口酸苦的桃子,是他觉得很甜的味道。

唐郁低着脑袋,声音很轻,“真的好羡慕被宠坏的小孩子。”

“不爱的话,生我干嘛啊,你说他为什么非要生下我。”

裴临钧心脏酸楚,附身抱住唐郁,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