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路上,他主动和孟洲提起这个话题,“里面躺的人是我外公。”

孟洲握着祁宜年的手紧了紧——他以祁宜年眼睛肿了,怕在山路上摔了为由,非要牵着手走。

在现世里,祁宜年从没有和孟洲提过他外公已经离开的事。

之前孟洲回孟家主宅,去他爷爷书房里偷观音木雕像、溜过客厅的时候,偷听到一耳朵祁宜年和他爷爷谈论他外公的事。

祁宜年说他外公在乡下生活的很好,他爷爷和祁宜年外公是战友,还说有机会要去乡下看老朋友,祁宜年应了。

其实那个时候外公就已经不在了吧。祁宜年为了不让他爷爷伤心,还要装作外公还在的样子安慰老人。

清风沉默地吹拂过山间,孟洲突然开口道:“你以后都不会孤独的。”

孟洲停下步伐,转过身,他走在祁宜年前面,又是下山的路,这样站着的时候就比祁宜年矮一些,他仰头望着祁宜年的眼睛,阳光从祁宜年的背后覆盖过来,孟洲看着他老婆笑着道:

“因为你以后会遇到我。”

——

祁宜年在暗房中洗照片。胶卷照片是他外公的爱好,他常年跟在对方身边,也喜欢上了这种特别的拍照方式。

胶卷相机拍出来的照片有一种特别的颗粒感和氛围感,人物被框在里面就成为故事。

祁宜年从显影液里取出放大的照片,仔细水洗过一遍,放入定影液中,他做这一切的时候面容安静而又专注,带着能让人跟着一起平静下来的魔力。

半小时后,图像完美显影,五寸的照片里,眉目俊朗的男人站在春天的桃花瓣里,在不经意间被相机捕捉下这一个画面,眼睛里还带着惊诧的意味。

祁宜年不知道的是,孟洲不是突然被拍照而惊诧,是看见少年时的祁宜年而惊诧。

洗胶卷是时间差不多用了两个小时,早上扫墓回来后,祁宜年就投入了这项工作。

现在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他和孟洲要离开,现在也应该出发了。

而门外,系统在一个小时前就开始催促孟洲。

“快点,祖宗,我同事快来了。”

“呜呜呜它要来了它带着检查令走来了。”

“我真的快撑不住了,你上啊!推门进去,强吻他!让他说我愿意!”

然而孟洲把系统的话当耳旁风,八风不动地等在原地。孟洲却还记得祁宜年进去时的叮嘱——不要打扰他,他需要安静,两个小时后就出来。

孟洲就这样在门外等着祁宜年。

不过系统也就嘴上叭叭,毕竟他也知道这事急不得,但不急又不行。

于是一个小时以来,系统焦急的催促声一直不停地响在孟洲耳边。

终于,紧闭的竹门支呀一声一声打开,祁宜年从里面走出来,又很快把门闭上,暗房需要一直处在黑暗的环境中,光线会破坏里面的一些东西。

祁宜年一眼就看到等在门外的孟洲,他弯了弯眼睛,“一直等在这里?”

孟洲对他老婆点了点头。

系统的声音一直在耳边不停,声音却突然变成严肃的急切,“另一个系统已经到了,我的防火墙顶多能再支撑三十秒。”

祁宜年递给孟洲那张洗好的照片,孟洲看到照片上站在村口老桃花树下的自己,突然笑了。

原来缘分从一开始相遇的时候就注定好了。

耳边出现系统的倒计时,“十、九……”

孟洲:“?不是三十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