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业谈判中,重要的是信息,当两方信息不对称时,天平很容易向掌握信息多的那一边倾斜,现在孟洲就觉得事情隐隐有些失控,祁宜年的动作好像更快,他的信息落后了。

果然,祁宜年抬起手腕,一下下解开那个绑起的结,“过时的应答,我不需要,”红绸从祁宜年皓白的手腕上松开,红白映衬对比明显,“不,应该说,当时我就明确拒绝了。”

孟洲察觉到对方身上的气质在一瞬间变了,或者说是将性格里本来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流露了出来。

“解绑吧,”祁宜年把解开的红绸扔在脚下,“我也觉得遇见你的次数多了些。”

祁宜年皱眉,对方身上总有些奇奇怪怪而自相矛盾的东西,要伴侣遵守清朝的条条框框、被打后还主动下跪道歉、莫名地要和他解绑,他看着脚下堆积的红绸带,如果这是什么奇怪的仪式,那他也同意做了。

“希望以后不会再见。”祁宜年声音轻缓,既说给对方听,也说给自己听,说完转身,踩过地上的红绸带离开。

胡卢和苟宿在一旁安静如鸡地听完这整场恩怨情仇、刀光剑影、恨海情天的对话,眼看着这场戏剧的另一个主人公要走的影都看不见了,各自上前一步站在孟洲的身后脑袋往前张望。

“你的初恋要夭折了,孟哥你要不试试看能不能追回来?”苟宿真诚建议,“你都能为他放弃你从中二期建立起来的孟氏价值观,孟哥你一定比你想象的还要爱他,追吧,不追会后悔的。”

“天赐的姻缘都能被你弄丢,”胡卢拍拍孟洲的肩膀,“崽,爸爸对你很失望,果然你娶不到老婆不仅因为你的孟氏家规,直男还敢嘲笑我。”

孟洲只是呆呆地望着祁宜年离开的方向,他也没想到,这个男人,面对他抛出的橄榄枝,竟然会如此的清新脱俗不做作!

他都愿意让整个孟氏为他做靠山,甚至放弃让对方背孟氏家规了,还要怎么割地赔款!

“走,喝酒去!”孟洲一把搂住胡卢和苟宿的脖子,“借酒浇愁!”

酒吧里,炫目的灯光令人眼花缭乱,茶几上空酒瓶散落地滚动,鬼哭狼嚎的声音在豪华的包厢内回响。

“我孟洲也不是求人的人,被拒绝两次,难道我还第三次上赶着让他嫁给我吗!明明当初是他先来找我的!”孟洲拿着一瓶rio,脚踩皮沙发指天日地。

苟宿抱着他的手把他拖下来,“孟哥酒量低就不要喝酒精饮料了,来,橙汁儿!”

孟洲一把推开苟宿递橙汁的手,抱着他的rio,眼睛通红地扯着胡卢的衣服领子控诉,“他玩弄我!他先来找我,现在就跑了,让我怎么办!”

孟洲仰头又灌了一口酒精饮料,然而喝醉的重影都阻止不了任务倒计时的时钟在他眼前转动,他看着飞快拨动的指针,就像数着他最后身体完整的日子。

而胡卢实心实意地认为孟洲痛苦在这段无疾而终的初恋中。

“我知道你不容易,”他强硬掰开孟洲拿着rio的手,换成度数高的白酒,“来,是男人,一醉解千愁!”

还想给孟洲换橙汁的苟宿:“……”

“葫芦你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孟洲酒量低,回头给喝进医院。”

孟洲耳朵一动,“进医院?”他想到一周后自己的结局,可不就得进医院吗,他大着舌头问,“你怎么知道我要进医院?”

孟洲现在喝的已经有点意识不清了,他想了想自己失去尊严躺在病床上的画面,突然就感觉自己下身一凉。

一边,胡卢推开苟宿,“别抢,你都把酒倒他裤子上了……”

孟洲没注意到这个插曲,他身临其境地沉浸在下身一凉的幻觉中,情真意切地感受到了害怕。如果说之前是怀着对系统的畏惧,消极地进行着任务,在这一刻,他的求生欲攀到了巅峰,“我不能进医院!”

孟洲一步跨上沙发,“我要和祁宜年结婚,不就是朵高岭之花吗,我就不信,我采不到他!没有,没有人能拒绝会背孟氏家规的男人。”

孟洲一口闷了手里的酒,“他不背孟氏家规我背,他不守男德我守,一句话,他做的到的我做,他做不到的我也能做,一公二礼,三从四德,这,就是孟家男人!”

说完,低下头咂了咂嘴里的味,“诶,竟然是新口味,橙汁味rio诶,好喝,嗝~”

胡卢、苟宿:“……”

胡卢和苟宿越过孟洲对视了一眼,彼此在对方的眼中读出了确信。

他孟哥这一次是来真的。

——

祁宜年从寺庙离开时给好友带了个开过光的玉佛挂坠,上次说给朋友点灯不能真点,长生灯一般都是给亲人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