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樾红了耳朵。

梦里是一片晔然的声响,姜樾站在繁华的街口,亲眼目睹路人围着一个车祸现场,救护车把奄奄一息的 患者抬上担架。

这是什么?姜樾飘了过去。

血肉模糊的一张脸,清隽俊秀的青年,此刻全然没有了平常的整齐,身形消瘦,躺在担架上毫无力气, 眼神趋于涣散。

是姜衍。

上辈子为找他,死在闻城的青年。

姜樾紧紧的跟在身边,他回望现场,只看到一个跑车遗留在现场,车上的司机呢,早已消失不见。 姜樾恨,他记下车牌号,紧紧跟着姜衍。

姜衍呼吸微弱,他听到护士和医生的说话声,听到吵闹的街声,听到弟弟甜甜的喊哥哥的声音。

姜衍抬起手,只抓住了虚无的空气。

生无可念,苟活于世。

姜衍吐了一口血晕过去。

医院急救室的灯亮了又灭,姜樾始终飘在姜衍身边看他生死挣扎,他听到一个男生跑过来。

他说:“我是家属,我来签字。”

姜樾回头,是已成年的程秋川。

对方面无表情地站在急救室门口几个小时,无论助理和兄长怎么劝说寸步不离,姜樾感到了对方的痛和 苦。

他爱姜衍。

姜衍在ICU里呆了 28小时,最后死亡。

死亡宣判时,程秋川当场对着姜衍跪了下来,膝盖狠狠地磕在地板上,他拉着姜衍冰凉的手,不知不觉 间泪流满面,声音沙哑。

“姜衍,你说话不算话。”

“不是要等我一起吗?你自己去算怎么回事?”

姜樾睁开眼时,他一动不动地平躺在床上,四肢发麻,他在梦里流了许多眼泪,醒来的时候眼眶有种虚 无的肿。

顾焰喊他起床,姜樾呆呆的坐起来,背出梦里反复念起的车号牌。

顾焰回头,姜樾道:“顾焰,你可以帮我查一下车牌号吗?”

顾焰说:“可以。”

姜樾神情自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发生,总感觉有点疲倦。

顾焰拿出手机,发了车牌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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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秋川第一次把主动权心甘情愿地交在别人的手上,不同的是,这个人是姜衍。

第一次见面的记忆说起来并不是那么清晰明了,说起来,姜衍很大几率不记得自己。

程秋川小时候最和顾焰玩得来,两个人心智较于普通孩子都比较不同,两个人不说话各自看自己的东西 都能老实待一天。

毕竟,小孩子太吵了。

程秋城比程秋川大快八岁,算是程家最正常的孩子,所以当他带着一个同龄的同学回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