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忽然愣了下,抬手,问他:“先生,您哭什么?”
顾铭朗半蹲下来,等待他的手落在自己面庞上,替他抚去泪水。他甚至已经不去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忽然落泪了。
他只想面前的青年,再疼疼自己。
指尖没有落下,林殊犹豫了下,还是收回了手,好奇:“是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了么?”
顾铭朗沉默半晌,忽然拉起他的手,轻轻贴着脸,抬头看着他眼底的错愕,低呤道:“我在沼泽深处看见一只白鹿,为了找到它,我攻占了整片森林。后来,我被森林的美丽吸引,沉迷它的广阔与神秘,我再也找不到来时的路,我杀死抢夺它的狮子、猎豹、鳄鱼,还有猎人,最终,我拿起猎枪,射杀了我最爱的白
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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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殊愣住了。
“我惊恐地扔下猎枪,可是我的白鹿已经死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不知道为什么,林殊听着这个荒诞的故事,竟然会有一丝难过。
他期待地问:“猎人最后死了么?”
是的,他竟然期待猎人死去,因为血债血偿,林殊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杀死白鹿的正是猎人,不是么?
顾铭朗问:“你希望他死么?”
林殊点头:“如果我是白鹿,我希望他死,我本来在森林里活的好好的,凭什么就因为他多看了我一眼,我就要这么稀里糊涂的去死呢?”
顾铭朗看着他认真的表情,缓缓道:“猎人死了。”
“怎么死的?”
“他死在了爱人的婚礼上。”
林殊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故事里忽然又多出来一个爱人,但听着这个死法似乎还挺解气的,就问顾铭朗:“他为什么会死在爱人的婚礼上?是爱人背叛了他么?”
“因为他亲手把爱人,交到了另一个男人手里。”
顾铭朗真的主持了婚礼。
如齐越所料,真的很像一场葬礼,只要他跟林殊其中一个躺下,再加一口棺材,就更妙了。
但宾客没人敢笑,反而好奇齐越是怎么请动顾铭朗来给他主持婚礼的,这么有排面的吗?
最终,顾铭朗没坚持到交换戒指的环节。他以身体不适为由,让提前找好的司仪临时上场替他。
让他眼睁睁看着林小深跟别人结婚,他还是做不到,他怕自己发疯。
他在众人的祝福声里走下舞台,远离人群,远离欢声笑语。
顾瑶从树后跑出来,抓着他衣服,抬头,看着他通红的双眼:“爸爸,爹地真的不要我们了么?”
顾铭朗蹲下,将她抱进怀里,轻轻吸了口气:“放心,爹地不会丢下你的,他很喜欢你。”
他不要的,只有我而已。
顾铭朗带着顾瑶浑浑噩噩地离开了餐厅,窗外风景不断变化,脑海中走马观花,全是那人的嬉笑怒骂。他以为他可以放下,他连他的女儿都能抚养长大,还有什么是他不能为他做的?
事实证明,做不到。
他骨子里对他的强烈占有欲,让他恨不得冲回去将他抢回来,绑起来,永远锁在房间里,一辈子不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