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突然要换宿舍啊?”
池唯顶着苦哈哈一张脸绕着江妄转来转去:“江哥你不爱我了吗?真的舍为了独宠班长一个, 要抛弃我们整个305吗?”
江妄东西已经搬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点零星小物。
都是些带上没用扔了浪费的小玩意儿,他犹豫着要不要扔掉:“是啊, 我可怜班长一个人孤单寂寞冷, 大发慈悲过去陪陪他,乖,别太舍不江哥, 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说得嫁人回娘家一样。
“确实, 一共就几步路的距离, 没关系的小池。”
周成安慰他:“小江随时都能回来找我们,或者他也可以去找他, 再说你们还在一个班,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差。”
去找他
池唯下意识抖了一下,鼓着腮帮闷闷戳戳江妄肩膀:“那江哥还是你回来找我们吧, 我不敢过去。”
有沈修然在的宿舍对他来说无异于狼窝虎『穴』,他又不是江妄,就是再多一百个胆也不敢踏进去。
也就是江妄不会读心术。
要是让他知道池唯现在心中所想, 一定抓着他的肩膀仰天长啸:要不是现实所迫, 他也不想搬过去做大佬的磨牙棒。
很不想, 非常不想。
可是没办法, 谁让他现在不仅被抓住小辫子, 还不定时需要大佬的信息素呢。
周成安慰归安慰,同样觉江妄这个决定来得突然:“小江, 你怎么会突然想换宿舍?好像之前我们完全没有听你提过,是吧云嘉?”
许云嘉一直抱着臂站在一边盯着江妄没说话,被叫到名字了才随意嗯了一声, 算作回答。
“你们就当我是突发奇想吧。”
江妄最终还是把那些鸡肋小玩意儿扔进了垃圾桶:“老孙说我现在需要抓紧时间提高成绩,我思来想去还是觉找班长帮忙最好,就算帮不了什么,跟学霸住一起多多少少也能受点儿学霸熏陶?”
池唯拱着鼻子,委屈巴巴地对号入座:“江哥,你这意思是不是说我整天在宿舍玩游戏影响你学习了啊?”
“就你那点儿动静还能影响我?”
江妄把之前点外卖送的一直捏捏就会叫唤的小粉猪扔给池唯:“了,别给自己戴高帽,拿去玩儿。”
周成抿嘴叹了口气,点点头:“也是这个道理,那你过去好好学习吧,记得经常回来玩,只要没毕业,305永远都是你的宿舍。”
江妄启唇一乐:“室长,我听你这个口气,是盼着我一直不毕业啊。”
“我哪有那个意思,歪曲事实你第一名。”
周成笑无奈:“行了,我还有事要先回室了,晚上见。”
关门声响起,宿舍四个人变成了三个,且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要变成只剩两个了。
江妄塑料袋打结扔进垃圾桶,转身去阳台看他的小金鱼。
鱼缸是他高二时随便在花鸟市场买的,从放上阳台那天起里面就一直养着不多不少三只小金鱼。
最底下的小石头是他在楼下花坛捡回来的,放的时间太久,已经长了一层绿油油的小青苔。
好像又该换水了。
江妄探进一只手指头进去逗了逗,听见许云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真是自愿搬过去的?”
江妄扭头,看见他眉头紧皱:“儿子,你要是被威胁了你就眨眨眼。”
江妄还真眨了下眼睛——
然后收回,表情严肃对皱眉更深的许云嘉弹了一脸锦鲤洗澡水:“儿子,我平时有没有跟你说过少看点不切实际的电影小说,你为什么不听话?”
许云嘉:“”
气急败坏抹着脸上的水:“你特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水起码五天没换了!”
江妄:“这你都知道,好惊人的观察力!”
许云嘉:“”
“滚蛋,不跟你开玩笑!”
许云嘉啧了声,耐心逐渐消失:“老实交代,为什么突然要搬过去?”
江妄自顾自转回去继续捣鼓他的金鱼:“刚刚不说了么,我日行一善做好事,顺便接受一下学霸的熏陶,提高提高学习。”
“真的?”
许云嘉显然对这个理由存疑。
“骗你干嘛?”
江妄偏过头,看他眉间的褶皱都快能夹死蚊了,懒洋洋笑起来。
顶着乖张的小酒窝痞痞气拍拍他的肩膀:“知道你孝顺舍不爸爸,欢迎你随时过来尽孝,爸爸新宿舍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许云嘉带着探究的目光紧紧盯着他。
眼前的少年依旧是一派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模样,眼里倒映着被水波『揉』碎的细光,澄澈依旧。
没有他想象中的被迫勉强。
只得疑虑暂且放下,或许真的是他想多了,这破小孩儿本就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又分成了alpha,谁还有那么大本事威胁了他?
“滚吧。”
抬手不轻不重拍开江妄还沾着湿漉的掌,一声嗤笑:“没听说过儿子要爸爸孝敬的,脸真大。”
“做人不能忘本,记得常回家看看,受了欺负就回来找爸爸告状,爸爸一定帮你出气。”
江妄:“够了儿子,大白天别说梦话。”
池唯在里面伤春悲秋玩一会儿江妄留给他的“遗产”后跟着追到阳台:“江哥,你要把小金鱼一起抱过去么?”
“不了。”江妄摇摇头,探出手指头继续逗金鱼:“留给你们。”
池唯有点伤感:“养了快一年了,舍吗?”
“谁跟你说养了一年了?”江妄疑『惑』问。
池唯:“这不是你高二上学期买回来的吗?我应该没记错吧?”
“是啊。”江妄敲敲鱼缸:“缸是。”
池唯,许云嘉:“???”
江妄:“鱼不是,都换了十几波了,这几只就是我上周刚买的。”
“”
“你们太粗心了,这都没发现。”
“”
他们还能说什么?他们无话可说。
东西都收拾完了,江妄抱着几本书拉开门,偏头潇洒对他们道了声再见,转身离开。
推开另一扇半掩的门,才发现新室友已经回来了。
沈修然靠在桌前,戴着眼镜,姿态随意,正低头在发消息,听见他进来的动静也没有抬头。
江妄脚步停顿了一下。
很快抬步继续往走,不厚的一摞书放在沈修然对面的桌位上。
一个宿舍,两个人一个发消息,一个收拾着桌面,仿佛互相看不到对方的存在。
不同的是前者真冷漠,后者假淡定。
江妄也就表面看着镇静,实际上浑身上下连每一根头发丝都绷紧了经。
没有了以发情期为拉扯的那层迫切想要靠近的冲动遮掩,惧怕便大摇大摆占据上风。
不不承认,他会害怕沈修然不仅仅是因为对方是唯一撞破他秘密的知情者,更是因为他在他那天毫不遮掩展现在他面前的另一面。
冷戾,阴鹜,在他面前占尽一切上风,流『露』出的侵略『性』和占有欲无一不昭示着他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存在。
无论是分前还是分后,他在他面前始终处于没有还之力的劣势。
坐在凳子上背对着沈修然,他完全暴『露』在对方的视野,而他却完全看不见他的情况。
极度没有安全感。
他觉自己就像是逛动物园参观猛兽时一不小心踩空掉进笼子的游客,稍不注意就会被从背后狠狠啃上一口。
当然,就算注意了,也避免不了被啃的命运。
整理桌面的动作显得漫无目的。
其实已经差不多都收拾好,他就是想随便找点事做,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几本笔记本随意调换着顺序。
当蓝『色』封皮那本在第三次被放到最上时,光线忽然被人挡住,桌面一暗,浅蓝变成的暗蓝。
江妄心头猛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