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些话时,她并不感到难堪,也不觉得羞耻,反而有种目空一切的坦率。
“我就是坂本先生养的一只小猫。”她懒懒地搅动着杯子里的红茶,道。
可能是年龄相当,又或者她言行中某种属于少女的天真烂漫太有既视感,总让我想到阿咪。
纵然是各取所需,你情我愿,但我想如果可以选择,谁也不会想要这样任人摆布地过一生吧。
纱希看着像个冷冰冰的机器玩偶,本质却还是个小姑娘,聊着聊着也不设防,漏了许多坂本的底细出来。
原来坂本和金家做的所谓生意,竟是走私违禁药品。
“就是这么小的,粉色的药丸。”纱希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大小,道,“因为药效就是扩充血管,人吃下去后会很热,很兴奋,然后变得特别敏感。大家经常把它当做一种助性剂使用,由于药效强劲还不会上瘾,卖得特别好。”
粉色药丸……难道“樱花”就是那天孔檀给到冉青庄的那袋小药片?
我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觉得冉青庄染指这生意,差不多也预示着他已经接近金家的核心,是他所愿,能帮到他,我总是高兴的。可另一方面,这生意听起来就很危机四伏,冉青庄一个行差踏错或许就要步阿咪后尘……我又有些害怕自己帮他反倒害了他。
哪怕我对自己的死亡已能坦然接受,我也不想冉青庄受到一点伤害。
他和我不一样,他比我好太多了。我生病早死都是报应,他却不应该和我一起。
他要长命百岁,他要平平安安。
纱希吃完了点心,又坐了会儿消化,问我岛上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这几天坂本忙着谈生意,无暇顾她,就让她自己找消遣。
我向她推荐了岛上的景点,她都不是很感兴趣,倒是想去赌场试一试手气。
纱希走后,我到浴室照了照镜子,背后腰带勒着的地方的确是红的,感觉再磨下去都要发炎了。可让我什么也不穿……我又实在做不到。
思来想去,找来女佣,问她能不能给我找一件大点的衬衫来,最好是超大码的。对方虽然觉得奇怪,但也给我去找了。
过了大概一小时,终于找来件超大码白衬衫。我穿上后下摆在膝盖上方一点的位置,十分宽松,很好的解决了腰带的问题。就是袖子有些长,需要折起来才能露出手腕。
我一个人呆在房里,能做的事有限,刷了会儿手机觉得无聊了,就开始练琴。
衬衫够大是够大,但它其实挺像睡裙,是直筒筒的,如果我要用腿架住大提琴,就必须松开最底下的几粒扣子。
所以当冉青庄突然推门而入时,便正好看到我露着两条白花花的大腿,一脸陶醉地练习巴赫。
我们俩同时愣怔当场。
“你……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默默将腿往后缩了缩,用大提琴遮住。
冉青庄回身将门关上,已经迅速回过神来。
“赌场出了些事,我需要回来向大公子汇报。”
“出什么事了?”我放下大提琴,低头一粒粒扣好了衬衫下摆上的扣子。
冉青庄似乎是渴了许久,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喉结滚动着,几口就喝干了。
“区可岚和坂本带来的那个女孩起了冲突,区可岚动了手,把人家的脸划花了。”他放下杯子,用手背粗粗抹了下唇边水渍。
“什么?”我大为震惊,问,“她……她伤得严重吗?”
纱希好歹也是坂本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区可岚怎么回事,生意还没谈妥就这样不给对方面子?这打得版本的脸还是金斐盛的脸啊。
“已经请崇海最好的外科整形医生过来替她缝合伤口了,不是致命的伤,就是……可能留疤。”冉青庄道,“区可岚此前一直在国外替金先生处理生意,几次想要拜见坂本,与对方取得联系,都被坂本以各种理由拒绝了,就差明的说她不够格。然而坂本这次却接受了金辰屿的邀约,同意来到狮王岛谈生意。这已经是再明显不过的讯号,坂本站了队,他认可金辰屿,认同他金家继承人的身份,但区可岚不行。”
原来是这样。
一切不过借题发挥,纱希成了无辜的牺牲品,仿若一场陷入僵局的棋,王不见王,但小兵注定要被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