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哥,你怎么不在里面呆着啊?多好的机会,别人求都求不来呢。”
那个被称为“幺哥”的人有些冷淡地回道:“太吵。”
“幺哥这是淡泊名利,不像那条烂蛇,一天到晚就想在大公子面前表现自己,防我们跟防贼一样。兄弟间讲究的是义气,他倒好,跟宫斗一样,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他要是哪一天翻车,我一定点炮庆祝!”
“加我一个,早看那个死光头佬不顺眼了。”
“他阿妈生他真不如生个卤蛋!”
“操,我爱卤蛋,你不许这么说它!”
他们几个越骂越来劲,将那“卤蛋”的祖宗十八代都要骂遍。可能嫌实在太难听,那幺哥将唇边烟蒂往脚下一丢,终于说了句:“行了,别说了。”
烟雾散去,那人眉眼逐渐清晰,比年少时更为深邃,也更硬挺,身量很高,起码有一米九……
是冉青庄没错。
“走吧,去外头转转。”男人说完,转身就要走。
不行,不能再让他走!
甚至忘了可以先出声叫住对方,我慌乱地急急朝身后楼梯冲了下去。
只是一层楼,我从没有觉得这十几米的楼梯竟是这样长。
所幸等我冲到楼下,他们几个也没有走远。
长廊的两端,我剧烈喘息着,没有再追,只是冲他的背影喊出他的名字。
“冉青庄!”
走在中间的男人一下停住脚步,以双手插兜的姿势回过头,眯眼朝我的方向看来。
距离近了,才发现他的脖子上有串黑色纹身,四个数字——0417。
南弦说过,合联集团的人,上到高层,下到马仔,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串专属的数字纹身,这是他们社团成员的标志。
所以……冉青庄真的成了金家的走狗。
为什么?他明明说过不会再走他爸的老路……
不知是紧张的还是刚刚追得太急,我这会儿膝盖都在颤抖。
他朝我看了好一会儿,视线缓慢在我脸上、身上不断描摹,看得我很不自在。最后,可能是终于认出我了,他和身边人说了句什么,独自向我走过来,而其他人则很快离去。
“真晦气啊,”将一根烟叼进嘴中,他低头“啪”地点起火,停在距离我两米左右的地方,说话间从口鼻喷出一口白烟,“遇到你这家伙。”
呛人的烟味朝我飘来,迎面扑在眼镜上,像起了一层雾。
说话可真够难听的。
抿抿唇,好似没察觉到他的不善,我脸上堆起假笑道:“好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你……你在这工作吗?”
他抽着烟,一言不发,视线往下,落在我胸口的紫色胸花上。那是一小簇葡萄风信子,上岛时乐队每个人都被分到一束,而宴会厅的贵客佩戴的则都是金色麦穗的胸花。
“我是,我是和朋友一起来的……”我摸摸那束胸花,道,“就在宴会厅里,做派对演奏……”
“你到底想说什么?”冉青庄歪着脑袋,不耐烦地打断我。
怔怔注视着他,我有些被他问住了。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走廊上的壁灯模仿着烛火的跃动,在冉青庄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我……我就想跟你说声……对不起。”我不确定自己的歉意是否有好好传递过去,雨声太大了,而我的声音又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