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月懒得跟他继续纠缠口味问题,倒是突然岔开话,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像你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不应该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么?为什么做饭会这么熟练啊?”
往事重提,侯择七难免感到一阵胃疼:“还不是因为我亲妈,我小学开始发育那会儿,她为了均衡我的营养,突然开始热衷于研究做饭。”
“然后呢?她研究做饭,你难道不是只负责吃就行了吗?”杨月追问。
侯择七唏嘘:“吃是挺简单的,但吃完了能活到我这么大,是真的挺难的。”
杨月被他一句话逗笑了,一边吃面一边放松下来:“为什么?”
“英国人做饭是什么水平你难道不了解吗?”侯择七放松的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低音炮颇有几分磁性,但表情看上去却没有多么轻松:“我妈做饭讲究少油少盐,凉菜喜欢加橄榄和柠檬,烧菜喜欢加各种香草,会把动物的肉和内脏放进蛋黄面包里烤,还喜欢把各种肉类做成派,比如国际上知名的一道黑暗料理有一个非常诗意的名字叫‘仰望星空’,而我就有幸品尝过,我还记得她端上来的一瞬间,让我连续做了三个晚上的噩梦。”
杨月一边吸溜面条一边强忍着笑,差点把汤汁呛进气管里。
“这都不算绝,她还专门给我做过一种甜品,把香蕉裹上面粉炸过之后又刷了一层巧克力酱在上面,我就看了一眼,那一周我直接瘦了三斤。”
侯择七说到最后,苦笑一声做出精准的总结:“所以我当时那么迫切的学会了做饭,不是为了在未来的某一天拿出来装逼炫耀,也不是为了宠老婆,而是为了保我自己的命。”
杨月终于绷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半晌,才清了清嗓子,十分怜悯的看他一眼:“我真的没想到你的童年会有这么屈辱的一段历史。”
“说不说的吧。”
侯择七终于从痛苦得回忆中缓过劲儿来,他看着杨月逐渐放松下来的表情,和笑起来时微微弯出月牙弧度的眼梢,突然心下一动,低沉的声音正色起几分:“所以你都已经肯定了我的厨艺,那么要不要考虑一下每天回家跟我一起吃饭?刚好两个人的饭做着有感觉,吃着也不浪费,你觉得呢?”
杨月掏空了小瓷碗里的最后一勺蛋羹,盯着里面令人垂涎欲滴的虾仁沉默了几秒。
侯择七就在这短促的几秒钟里静静地等待他的答复,深邃的眉眼在这么直勾勾的注视一个人的时候,总给人一种略带几分深情的错觉。
“那……你做饭的话,我就负责买菜好了,”杨月说。
侯择七:“不用,我的私人助理每隔两天都会在冰箱里放新鲜的食材进去,这个你不用管。”
杨月:“那我就付伙食费给你。”
侯择七乐了:“吃住都交钱?你当我这是小饭桌呢?我用不用再请个老师给你辅导一下课后作业啊?”
杨月急了:“那我一个有经济能力的成年人,总不能在你这白吃白喝吧?那我成什么了?”
得,说到底还是男人的面子问题。
侯择七瞬间懂了什么似的,哼笑一声:“那你白吃我的,我白喝你的,你以后就负责在冰箱里添置饮料矿泉水,饮水机的水没了你就扫上面的公众号去订,这样总可以了吧?”
这个办法听上去还比较公平合理,杨月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好,那就这么定了。”
“行,正好明天过节,你现在可以先点个菜。”
第21章 gay的快乐
国庆黄金周连续七天假期,杨月只幸运的享受到了两天,之后的几天里,接踵而至的排练就一场接着一场的占据了他所有的假期时光。
算算天数,今天是该帮季婉瑜回榧山浇花的日子,出门排练之前,他特地叮嘱了侯择七今晚不回来过夜,让他自己吃饭。
已经十月了,一场场秋雨已经给北方的天气送来几分凉爽,但阔大的排练厅里还是呼啦啦的开着风扇。
编导系主任哈尔老师是舞蹈学院公认的中年型男,长发微卷,小胡子迷人,蒙古族血统赋予了他一副音色如马头琴般淳厚的烟嗓,让他说起话来阴阳顿挫,数节奏都像在唱着一首草原牧歌。
而此时,他正坐在排练厅前的矮柜上,用鼓棒敲敲柜檐:“来,所有人退回去,跑调度那里再来一次。”
“五六七八,走——!大步,大步!溜起来!脚下再干净。”
“三四——聚拢了!五哒六哒七——转身!八!造型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