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写:”这是小瞳和他伙伴们的作品,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在大屏幕上看到他的名字,说实话,真骄傲。有很多年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会猜测想象,但是现在看到这些画面,觉得他活得真有意义,小瞳,也许有一天可以当面跟你说,我永远支持你。“
这话朴实又热烈,童瞳在下面点了赞,又留言:会有那一天,很快,相信我。
这天晚上有些难眠,却和以往不一样,不是焦虑也不是辗转反侧,最初的兴奋过后,情绪转化为内心深处的愉悦,童瞳刷完了当天的所有弹幕,又去微博和知乎上搜索了一圈评论,有赞美鼓励,也有很多中肯的意见,有些写得特别好的评论他还用工作室的官方账号转发回复,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
他觉得,平台的数据,粉丝的留言都没有边城的喜欢和欣赏让他开心,直到此刻,他才真正觉得自己变了,想起早些年那个浑身刺走极端的自己,恍惚得像是另一个人。
不要做一株藤蔓,童瞳在心里想,要做一棵树,站在边城的身边,跟他携手而立。
第82章 奔流
“吟唱者”上线一炮而红,平台也兑现了合同里额外的商业承诺,从第二集 开始就有了贴片和中插广告,有广告商一口气拿下了整一季的冠名,广告收益自然随着节目的走红水涨船高。
童瞳跟沈沉又和平台开了一次会,提出把这个纪录片IP化的想法,头脑风暴中又衍生出了一大堆新的运营思路,除了线上正常的宣发,和节目的幕后花絮再剪出一个系列短纪录片之外,线下的音乐会是童瞳最看关心的重中之重。
童瞳的想法是,原生态的音乐不只是音乐,更是艺术,他想把这场音乐会做成一个综合艺术的跨界表演,邀请一些跟音乐有共性的艺术家一起玩一场大的,以声音为主题,做出艺术形式多元化的作品演出。
这件事很快有了定论,几百万的制片成本就做了一个爆款IP,而这个IP还有更大更燃的可能性,平台给予了最大程度的支持,由他们牵头成立了项目组,把各种方便做事的资源都导了进来,具体负责操盘的还是沈沉跟童瞳。
整整三个月的播出周期,童瞳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除了要跟进正常的剪辑,还要筹备音乐会,音乐会的名字已经定了,沿袭原生态的概念,童瞳提议叫“万物有声”,音乐不仅仅存在于人们的咽喉嗓音,和各类乐器中,它是世间万物的发声,有人感受到了,并把它以艺术的形式呈现了出来。
会议上全票通过,时间也敲定,就在最后一集节目播出的后一周举办。
很多资源上的事情都由平台出面去协调解决,而童瞳和沈沉只需要拿出最精彩,最真诚的内容创意,去打动所有要合作的伙伴们就行了。
因为音乐会的跨界合作,童瞳头一回面临要跟各种各样的人去打交道,然而他发现跟艺术家、舞蹈家打交道其实是件既有挑战又乐趣无穷的事情,这些玩当代艺术、试验艺术、舞蹈剧场的人们,身上天然带着股子直接又天真的劲儿,他们只在意这件事本身够不够有意思,大家在一起会不会有火花,我的作品我要表达的东西能不能很好的呈现,其他都不太在意。
然而几乎每一个看过吟唱者纪录片的艺术家,都不太能拒绝这份邀约,一次两人从拜访的艺术家工作室出来,回去的路上童瞳跟沈沉说:“也许对要搞创作的人来说,自我不是件坏事,你看最近我们接触的这么多人,那些原生态的吟唱者也好,这些艺术家也好,都是很自我的人,只有这样不在乎外界的声音,专注表达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才能做出来好作品。”
沈沉一手拿着烟一手抓着方向盘,落下的车窗外风卷着初夏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不露声色地一笑:“小瞳,你也是个自我的人,你不觉得吗?”
童瞳一愣,没想到他给人的印象会是这样,他说:“我只觉得我不太爱表达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也说了,自我不是件坏事,一般目标清晰的人才会自我,因为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什么是在意的,什么不在意。”沈沉偏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
“其实我很长时间以来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童瞳说:“很多事情都是最近才渐渐想明白。”
“我就说你不一样了,唉,什么都看在我眼里,却知道这种变化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心痛。”沈沉做了个夸张的表情。
童瞳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不一样了到底指什么,但我想说如果我有不一样,跟你是有关的,谢谢你找到我,带我入行,给我点亮灯塔,指引方向。”
一开始还挺正经,后面说着说着就偏了,沈沉大叫:“我可没那好为人师的习惯,别给我戴帽子把我标榜成这样。”
笑过一阵,沈沉回复正形,他问童瞳:“音乐会的地点你有想法吗?在哪弄?我自个的考虑是想做个露天的,跟自然环境在一起,你觉得呢?”
童瞳其实已经有想法,但他听了沈沉的,顿了顿说:“在自然中效果的确会不错,跟主题立意也很贴合,但是有太多不可控的因素,尤其是天气。”
嗯……沈沉也不是没考虑过这点,露天效果好,但是很冒险,童瞳继续说:“其实我理想的场所是美术馆。”
“哎?这想法不错啊。”沈沉一听就知道童瞳的意思:“既然是跨界就跨得彻底点儿,把这音乐会变成艺术联盟得了,从场地到视觉到听觉。”
“对,就是这意思。”童瞳点头。
很快,敲定下来的美术馆是上海PSA,童瞳去过一次那儿看场地后就觉得非它不可了,实在太有feel了,自带先锋艺术感,跟原生态音乐毫不违和,最前卫和最原始的状态在这里可以达到殊途同归。
这就是童瞳想要的,这是一次行为艺术、装置艺术、舞蹈、各类型音乐跟原生态音乐融合在一起的世界音乐……各种艺术的一次空前交融,怎样让这些看起来纷杂的艺术呈现最好的状态,童瞳和沈沉跟国内顶级的艺术指导讨论了一轮又一轮方案……
艺术家反而是最容易搞定的,比较难办的是那些已经有了固定生活形态的吟唱者,这些在纪录片里出现的主角,要么处于离群索居的状态,要么已经远离喧嚣,只想安安静静过日子,要么对演出这件事有恐惧,难以克服心理障碍,他们可以对着云雾缭绕的高山唱,暴风骤雨的大海唱,却想象不出对着城市里的观众唱会是什么样子。
要说服这些身怀宝藏却毫不自知甚至毫不在意的人们,童瞳和沈沉又跑了一大圈,专门去说明他们的意图,以及打消对方的顾虑。
节目的火爆,出圈的讨论,从线上的“吟唱者”到线下的“万物有声”,真正形成了一个IP闭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