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到三月份,《峥嵘》拍摄进度过了三分之一。
季明晟被哥哥拽着,从床上拖到地上,他伸出手推攘,发出细弱的叫喊:“不……不要碰我。”
季明宏一脸怒气,像提着物品一样,把他推在桌子上,桌子上摆放的物品全都掉了下去。
“季明晟!你看你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季明宏震惊又心痛,他好多同学被逮捕入狱,就连他现在也自身难保,打算逃离北平,前往武汉。他知道弟弟不愿与他亲近,好不容易做了心理准备,打算说服弟弟和他一起前往武汉。
谁知一进屋子就闻到一股子鸦片的臭味,而季明晟就像一块腐烂发臭的肉,早就瘦的不成人样,还在吞云吐雾。
他什么时候吸上的?
季明宏手都在发抖。
季明晟紧闭着眼,不去看镜子,身体里的毒瘾还没过去,他发出难受的轻哼,“别碰我……”
胸口难受的就快要爆炸了,季明宏从来没有对他这样失望过,他揪着弟弟的头发,往镜子上狠狠一磕,靠近他耳边气急败坏地怒喊道:“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你简直对不起爹娘!你在吸鸦片啊,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你知道这玩意儿害死了多少中国人吗?”
他的嗓音,他的手,都在止不住的发抖。
强大的敌人,破落的山河,破碎的家庭,还有他最后的软肋。
就像是一座又一座难以翻越的大山,他沉默着,咬牙背负着,可在这一刻,他竟然有些动摇,自己到底在坚持着什么。
季明晟疼痛难忍地睁开双眼,镜子里的人一脸青黑,胡子拉碴,几个月前玉树临风的形象早就破灭了。
他紧紧盯着自己,这种巨大的幻灭感,还有丝羞愧彻底击败了他。
这是他吗?
他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哥哥的束缚,却又像个小鸡仔一样被死死压在那里。
季明晟的脸贴在桌子上,喘着粗气。
“cut!”
一声令下,祈越立马松开按住连城的手,一脸歉意,却达不到眼底,“你没事吧?”
这是第七次。连城揉揉被他攥的生疼的手腕。
自从上次两个人撕破脸,祈越没少找机会在戏里整治他。
比如这一幕戏,祈越笑场一次,另外几次拍摄完,不等导演说什么,他就说自己表演的不够好,想要再来一次,精益求精。
一次又一次被人按在镜子上死磕,连城再好的脾气也没了。
他没有搭理祈越不走心的道歉,朝休息的地方走去。
刘诗如拿热鸡蛋给他滚脸上青红的撞痕,小声问道:“不能告诉导演吗?”
“你以为这是小学生告状吗?”连城心情很差,而且,张树华怎么可能没看出来。
可他不会叫停,也不会因此惩罚祈越。这是主演之间的事情,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只要没影响到拍摄的整体进度,谁都不会多说,更何况,每一次针锋相对后,拍摄效果都会更好。
刘诗如咬紧嘴唇,“是不是因为上次我……我去道歉行吗?”
“别犯蠢了,再有几场戏,我就不用和他对戏了。”连城闭上眼,无可奈何。
这样的捉弄,他见得多了。
“可我记得,最后一场戏,他好像手段更狠吧。”刘诗如一脸为难,她看过剧本,剧中季家兄弟的分离,以季明晟戒毒失败,被哥哥打伤腿后逃离家中做结。
连城眼神冰冷地看向祈越,他站在张导旁边背着手,听的很是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