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行走的步伐中也带着孩子似的埋怨，一路上脑子里都在想着怎么责骂没有迎接他的家人。回到家中，家里空无一人，他有些疑惑，却仍然没觉得这是大问题。

这时家里回来人了，是他认识的人，二人关系却算不上好，他眉眼冷淡，直接问话。

不知那人回答了什么，连城脸上的不耐烦像枚面具一样，一点一点地裂开，碎掉。他想要开口，脸上又充满疑惑，问了些什么。然后就是更大的愤怒，他推开人，想要自己去寻找事情的真相。

然后被人打了一巴掌。

他抬起手，捂着被打疼的脸，眼神依旧逞强，却又慌乱。

像是一部黑白色默片，连城全程没有说话，只通过肢体和表情和表达细节。

这一系列动作做完，连城朝向导演鞠了鞠躬，声音有些沙哑：“我的试镜内容到此结束。”

张树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垂着眼看剧本，连城甚至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自己的表演。

片刻后，张树华突然发问：“你觉得这个人物是什么性格？”

钱文生摸着胡子，这次他没有抽烟，眼神不停地在连城身上打转。作为武打片的导演，他比旁人更能注意到连城的肢体语言传达能力。

平心而论，这次连城的表演虽然没有台词，却展现了比第一轮试镜更为优越的肢体语言。

因为没有声音，人们会更多关注表情和动作，来判断人物所处的时空环境，和他面临的问题。

纵使没看过试镜要求的内容，别人也可以轻易接收到连城想要传达的信号。

未知剧本全貌只根据一些琐碎的片段来揣测人物的核心性格，张树华提出的问题很难。连城沉吟片刻，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认为这个人物很懦弱无能。”这和献礼片会有的男主形象简直格格不入。

“这就是你分析出来的？”张树华总算抬起眼看向连城。

连城垂眼点头，有些忐忑。

张树华眼神混浊不堪，听到连城的回答时嘴角轻扯，他没有讲连城的回答对还是不对，只是挥了挥手，钱文生就接上话：“你先出去等结果吧。”

连城按耐住想探究到底的情绪，“谢谢张导。”

随后离开了房间。

门一关上，钱文生就问道：“老师，他不行吗？”

他替连城抱不平。

“连城的分析很符合季明晟的形象，”钱文生顿了顿，想到这次的剧本，不由得皱起眉头。

《峥嵘》和传统的献礼片不同，这是一部抗日战争时期的片子，却没有通过展现战争场面来描写历史，而是选择了历史洪流中一母同胞的两兄弟作为切入点，展示个人命运和时代命运的不可分割。

这是一部罕见的双男主献礼片。

尤其是哥哥和弟弟，两个人的形象完全是作为镜子的两面来刻画的。

季明宏伟岸光正，季明晟则相反。

连城两轮试镜内容都是弟弟的戏份，出演都很完美，钱文生自认为挑不出来差错。

“您该不会是因为傅导才不愿意选他的吧？”

听到他这句话，张树华把剧本重重一撂，“和老狐狸有什么关系！”

“老子就不能全部看完再决定吗？”

一提到死对头，张树华声音就大了起来，“再说了，连城和这部剧里的形象不太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