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个所谓的“寿命实验”他很感兴趣,迟寒摸着秦闻的发,在上面轻轻落下一吻。
夜色笼罩下,有消瘦的身影匆匆离开报社,宋开冷得直哆嗦,眼神却很亮。
都完成了,最后的交接。
宋开呼出一口气,望着黑漆漆的天幕,零散几颗星子,他忽然产生了一种极大的荒谬感,实难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做成了,从肆轻歌那里得到的东西,他筹谋良久,因为事关议院一般媒体是不敢报道的,甚至于他们彼此互通,一旦得到黑料就立刻压下,投诉无门比比皆是,而这次爆料的媒体主编是个硬骨头,在这个需要噱头跟浮夸的年代,他向来只报道真实性,因此得罪了不少人,资源被断得都要开不下去了,宋开也是明里暗里观察他好久,才做了这个决定。
主编是个聪明人,开始不接,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担心被当枪使,为此宋开亲自见了他三回。这人一腔热血,花钱买了通告跟公众号,没日没夜准备了整整一周,力求新闻爆出来就能引起大众关注,压都压不住的那种。
钱勇庭一派做什么都要牵扯上基因选择,将人划分为三六九等的行为本就惹人厌烦,多数普通民众平时听听也就算了,一旦抓住钱勇庭的错处,那便不会轻意放过,于是乎这件事关注度极高,言论甚嚣尘上。
有人抽着烟朝这边走来,帽檐压得极低,看起来是个路人,可宋开莫名觉得周身一冷,似有寒刃贴着皮肤游走过,心中拉响警报,他看了那人一眼,快速转身,拐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通过转角镜瞥了一眼,逼近了!
宋开自持做到了面面俱到,但肯定有疏忽的地方,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只能拼了命地跑,脚步声越发急促,并且越来越近,宋开心跳如鼓,脑中一下子闪过很多念头,父亲恐怕以为自己真的生气他领了个私生子回来,那日走的急,也没好好说一句话,还有叶千灵跟秦闻他们,不知道下次围着火炉吃饭聊天是什么时候,对了,肆轻歌……算了,宋开苦笑,这人天生少副心肝,也不会把自己放在心上。
肩膀被人从背后抓住,宋开呼吸都要停了,从耳畔刮过凛冽的风,似乎成了他最后的感觉。
这个当口,从身侧的巷子黑暗处又伸出来一只手,就在瞬息之间,两股信息素碰撞在一起!宋开到底是个Omega,当即被震得胸口发疼,眼前犯晕,他踉跄两步跪倒在地,好一阵嗡鸣声才从耳边散去,宋开抬头,看到不远处又有几个人朝这边跑来,是敌是友分不清,在这个时候相信别人的多少脑子有病。
宋开不再耽误,一鼓作气爬起来,扭头就往右侧的巷子里拔腿狂奔。
双方人马可能都没料到这一幕,有人喊道:“别跑!”
宋开脚底下更快了,上学时期跑八百都气喘吁吁到需要卧床休养三天的人,如今离开那个温室,也有如此爆发力,宋开庆幸自己出来时贴了腺体贴,也没到发情期,不然被那些Alpha追着信息素就能找到。
“追丢了。”有人懊恼道,其实宋开就在他身旁的纸箱子背后,“老板知道怕是要吃了我们。”
你们老板真残忍,宋开还有闲工夫腹诽一句,听着脚步声远去,四周重新归于死挤,他狠狠呼出口气。
而残忍的安sir接到秘书的电话,难以置信地问道:“追丢了?不是你再重复一遍,四五个Alpha追丢了一个娇滴滴的Omega?!”
对面的助理不敢说话了。
“真是我不在,每天打水漂过日子呢?”安景文越是语气和煦,那边一众人等就越是瑟瑟发抖,迟寒的“土法子”不如安景文多,所以这种大海捞针般寻人的活儿还得他来,谁知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给搞砸成这样。
“可以,当年都是我亲自选拔上来的,如今排着队打我的脸,你说我养你们做什么?养头猪都比养你们强。”安景文骂道。
正在客厅翻阅报纸的路寒山倏然看来,安景文后背绷紧,含糊道:“继续找。”
路寒山按了按额角:“宋开把跟所有人的联系都断开了,我发的信息全部石沉大海。”
“这小崽子敢这么做就没打算悬崖勒马。”安景文嗤笑:“我倒是很好奇,肆轻歌什么魅力呐。”堂堂宋家大少爷,权贵圈子里的Alpha哪样的没见过?竟然栽得这么彻底。
打开临时租的房间,宋开轻咳两声,开灯后客厅里的陈设映入眼帘,一张挺宽敞的沙发,然后是个茶几,除此以外空荡荡的,两个卧房上了锁,明显没人用,沙发中间摆放着毛毯,宋开这段时间都睡在这里。
再早个三五年,这地方你给钱宋少都不可能进来,让他睡一晚更是天方夜谭,然而此刻宋开筋疲力竭地躺在上面,竟也体会到了一种久违的安心。
他忽的想起那两个月里,肆轻歌接受治疗的时候总是频繁做着噩梦,没睡几个安稳觉,嘴里发出或愤怒或悲痛的哼唧声,有一次男人浑身痉挛,宋开没办法让人注射了解药,被压制的信息素重新回到体内,理智占据上风,肆轻歌安稳下来,宋开靠进,蓦然对上那双茶色瞳孔,期间翻搅着怒意。
宋开没能跑掉,肆轻歌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他第一次在宋开面前展露出凶狠的嗜血模样,他掐住青年的脖颈,一字一句:“为什么把我锁在柜子里?为什么?你就那么缺男人吗?是吗?”
宋开本能地去抓肆轻歌的手,释放具有安抚性的信息素,两相交融,肆轻歌奇迹般地冷静下来,他松开手劲,盯着宋开看了几秒,然后缓缓俯身,鼻尖碰到了宋开的腺体,两人具是一惊,却又再度尝试触碰。
在这之前,宋开是不相信契合度的。
可肆轻歌的信息素让他觉得那么舒适跟独一无二,男人撕裂开的狼狈不仅没有让他得到报复的快|感,还让他的心数次收紧,之前的愤怒跟暴躁在一夕之间被清洗干净,宋开终于正视自己。
他动了心。
之后所作所为,不全是为了肆轻歌,也是为了自己,宋开躺在干巴巴的沙发上,扯过毛毯盖在身上,平静地闭上眼睛,人生总要失控那么一两次,他从前不懂秦闻执着为何,现在懂了,他也在走自己的道,并且绝不后悔,至于肆轻歌,宋开在对方一遍遍的重复中已经相信男人不喜欢他了,无所谓,宋开心想,他哪怕占有不了肆轻歌,也要让对方实实在在,从头到脚,痛彻心扉一次!
作者有话说: 小北:轻歌兄,焚化炉打开了,躺下了睡吧!
这两天感冒了,头昏脑胀的,吃了药感觉收效甚微,不行就明天扎针,但更新不断,如果剧情哪里有bug还请大家及时指出,我立刻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