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他的笑容,或许从来就不是真的。
林照之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走向浴室,他伸手推开浴室的门,只见洁白的瓷砖地上,全是斑斑的干涸的,还没有来得及被清理干净的血迹。
浴缸的四周,也沾着让人触目惊心的血痕。
他在这一刻手脚冰冷,如同被人扼住了脖子,难以呼吸。
他的眼前渐渐浮现出一幅画面。
季安赤裸着身体,泡在装满了热水的浴缸里,殷红的鲜血氤氟蔓延,将他整个人染透,他苍白着脸挂着一丝笑,傻兮兮的盯着他看,然后伸手似乎要抓住他……
那被刀子化开的手腕,“滴答滴答”的往下坠着血珠。
林照之骤然摇摇头,把这个血腥的场景从自己的脑海中抹掉。
他扶着墙壁,喘着粗气,一步一步回到客厅,闻着空气中那股萦绕不去的血腥味,脑袋疼的要命,好像有什么想要撞破他的血管跳出来。
林照之虚脱的坐在沙发上。
脑海里如同回马灯似的,开始回放他和季安相处的点滴。
季安的笑,季安的哭,甚至是季安的每一个谎言。
他忽然反应过来,季安与这个世界之间,似乎只有一根脆弱到近乎透明的线相接,那根线死死的拽着季安,不让他偏离这个世界。
可好像……
是他把那根线扯断了。
那天晚上……他究竟对季安说了什么……过分的话……
林照之伸手,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就这样呆呆的坐了十分钟,林照之才起身匆匆离去。
赶到医院,季安仍然在重症监护室里没有出来。
林照之看到病房外面站着个男人,满脸疲惫,估摸着他就是季安的堂哥,抬脚走了过去。
“您好,请问是季如郎先生吗?”
季如郎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睛,抬头:“你是?”
林照之戴着口罩,淡淡地解释:“我是季安的朋友,听说他出事了,所以来看看。”
“朋友?”季如郎苦笑:“他哪里来的朋友。”
林照之有些说不出话来,心脏一抽一抽的疼:“我真的是他的朋友,这几天一直联系不上,他……”
季如郎叹气:“他喜欢你对不对?”
林照之愣了下:“什么?”
季如郎摇头不屑的笑:“这些年他一直独来独往,身边一个深交的朋友也没有,你看他,躺在重症监护室这么多天,有谁来看过他吗?他要是真的有那种会来看望他的朋友,那小子早就憋不住要和我炫耀了。”
林照之默默的攥紧了手指。
季如郎看了眼林照之,轻声道:“出事不久之前,我给他打过电话,他说他喜欢上一个人,我猜应该是你吧。
林照之沉默。
季如郎笑了笑:“你放心,我不是在向你问责,要你给我弟弟一个说法什么的……他自杀,是因为他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