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晔:“……哦。”
赵璐叮嘱几句诸如“身材管理要跟上”“最近别折腾出莫名其妙的社会新闻”,景晔好声好气地应,她这才心满意足挂了电话。
忙音传入耳朵,景晔叹了口气,单手撑在车窗边,注视不远处的一中校门。
夜色沉郁,黄昏时起了雾,本以为能见度会降低现在看来似乎还好。山城晚间少见星月,只有远处零星灯光闪烁,像照亮某个角落的火花。
莫名其妙的社会新闻……
说起来赵璐当时叮嘱他谈恋爱要报备来着,日后万一爆出公关可以第一时间跟上,但他现在这样的选择这样的路线——没流量,没狂热粉丝,没手机代言——是不是意味着,有些事不用那么风声鹤唳?
景晔捏了把鼻尖,暗道:“还是想得太多了,没那么快……”
是喜欢,是可以和对方亲密无间的感情。
但到了什么程度呢?
再怎么说,林蝉现在是高三学生,就算他哪天突然做好万全准备要在一起,也必须顾忌对方特殊时期的主要任务在高考。
而他也需要多一点时间,认清对林蝉的好感是否真能细水流长。
和偶然认识、激情相恋的人不同,林蝉和他相遇于童年时代,人的一辈子也没几个“十来年”可以挥霍,他们已经占据彼此生命的一笔浓墨重彩了。比起勇敢的弟弟,景晔自认没有林蝉那么一往无前,想到的喜欢就一定要说出口。他把过去、未来都压在“现在”,是一场可能满盘皆输的豪赌。
如果因为一时冲动谈了恋爱后发现磨合不来,到时悄悄分手再也不见面也就罢了……
如果,他们真能过自己心里那一关,确认过对方是值得付出余生的人,景晔又该如何面对家人还有林蝉的妈妈?
他比林蝉大几岁,是哥哥,无论林蝉有没有想过,说出“喜欢”前他都应该先预演好所有的后果。
哪怕其中有任何一种可能伤害林蝉,他就该思考能否及时止损。
再坏也不会坏过林蝉不肯理他。
手机铃声响起,景晔的沉思被打断了。他眨眨眼,按下通话键:“放学了?”
“两分钟。”林蝉说。
他听见风声,分不清从手机那头传来还是近在咫尺,景晔索性关上车窗,打开车内暖气:“没事,我给你买了宵夜,一会儿车上偷偷吃了。”
林蝉好像笑了笑:“什么宵夜?”
景晔:“你猜。”
说完就撂了电话,他半仰起头等了一会儿,副驾驶的门被一把拉开。
穿校服的少年比年前又长高了几公分,长手长脚地缩在座位上有点憋屈。林蝉将书包抱在怀里,先一步发现中控台放的打包盒,还冒着微微热气,他拿起后刚掀开盖子的一条缝,椒香立刻弥漫开,填满了相对封闭的车厢。
“烧烤?”林蝉吸吸鼻子,喉结不着痕迹地上下一动,“你晚上就吃这个?”
景晔没急着发动车子,笑吟吟看他:“快吃吧要凉了。”
高三学生课业重,晚自习又写试卷又对答案已经用脑过度,那点晚饭早消化了,林蝉还要矜持一下,烧烤香味早一步勾引得他找不着北,匆忙缴械投降。
韭菜、土豆、藕片,五花、牛肉、脆骨……烤好了后剪成小块装进打包盒,麻辣的调味料里加一点醋,顿时激发出十二分的美味。尽管不如刚出炉时脆爽,但独特的口感与焦味依然能满足少年的饥肠辘辘。
景晔见他只顾得上吃,默默开口:“今天和虞洲一起去吃九村,脑花放凉了不好带,就没给你点……见到他喜欢的那个人了。”
“唔?!”林蝉刚塞了一口脆骨,闻言,嘎嘣一声差点硌牙。
“长得还算像个人,看不出是渣男。”景晔回忆着来接虞洲的青年,个儿很高,五官都透出规整的英俊,待他也客气有礼,只是他先入为主,对那人实在没什么好感。
林蝉好奇:“什么渣男?”
景晔犹豫片刻,看在误会已经解除的份上,说:“之前我去医院办点事,撞见虞洲带一个姑娘做人流……当时以为孩子是他室友的,今天遇到了,他室友主动提起这事,好像,他也是被罪魁祸首坑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