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无声在视频里自顾自地调侃,他在和弹幕互动,说到最后话音倏然一顿,哔哔机卡在半空,一声轻笑的气音流转,咬字越发柔软。
钟欣城移动鼠标,忽然听见身后一摞东西噼里啪啦一股脑摔在地上的声音,震耳欲聋快要把他心脏给吓出来。他猛地转身,入眼便见严疏端着咖啡鬼鬼祟祟趴在橘子糖的猫爬架边,做贼心虚地觑着钟欣城,脖子梗的硬实。
橘子糖一脸无辜地歪着头,地上铺了一大堆先前整理好的文件,天女散花好个唯美。
严疏与钟欣城对视一秒,只见他一个转身啪地抓起猫爬架下放着的巴掌大的小玩具——橘子糖对它情有独钟,每天都要卷着睡觉。严疏支起身子把小玩具摔到橘子糖面前,摁着橘子糖的猫脑袋就开始例行家教:“你怎么回事?故意弄翻资料是想挨揍吗?”
橘子糖吓地竖起耳朵,小爪子悬在空中,似乎随时都能出手挠人。
一头雾水的还有钟欣城,他注视着严疏对一只猫说教,手里的视频也没心思看了。
“师兄,资料放在下层,橘子糖够不到的。”钟欣城心疼猫,轻声提醒。
橘子糖只是只可怜弱小无助的小猫咪,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早教要趁早,猫有猫规。”严疏咳了一声,他搓弄了橘子糖好一阵,解释道。
得,那麻烦先把弄乱资料的罪魁祸首早教了吧。
钟欣城无奈,起身帮严疏拾资料。
“欣城,今天不自习么?”严疏半跪在地上收文件,他轻咳了一声,问道。
“今天有事,想查点东西。”钟欣城直白说道。
他把文件摞在手里按日期排好,抬头时发觉严疏的视线游离在他打开的电脑视频上,眉头紧锁似有不悦。钟欣城不明所以地唤道:“师兄知道这个人么?”
“啊,不知道。”严疏笑着说道,他匆匆接过钟欣城递来的东西,又说:“现在小主播太多了,眼花缭乱的,怎么可能认识。”
“他好像是a大的。”钟欣城没多想,他回到座位上,发觉严疏站在猫爬架边窥视着,看样子很想一起来看。“师兄,要来么?”
见鬼,如果你是坐在床上来邀请我我估计会很乐意,但是你这……
严疏心里当即点了颗爆弹轰平沃土,脸上笑容灿烂像摇晃的向日葵,他不客气地坐在钟欣城身边,对着小朋友摊开手。
这是做什么?
钟欣城越发觉得严疏行为奇怪,从一开始就不对劲,他板着脸瞅了严疏纹路清晰的掌心很久,脑子突然一阵发昏,被驴子蹶过一样,鬼使神差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两个大男人到底在做什么?
“你干嘛,我要耳机。”严疏不解地看着钟欣城,暗地里偷偷捏了下小朋友的手指。
好软,严疏偷偷想。
阿西八。
钟欣城心里回荡一首思密达之歌,顶着张棺材脸把另一只耳机往严疏手里一塞,头也不回地看视频去了。
看了不到五分钟,老干部严疏就开始激情点评。
“这个主播有什么好看的,嘴碎又唠叨,除了游戏打的好一点简直一无是处,欣城,学习吧。”严疏一本正经地说道。
钟欣城:认认真真换下一个视频。
“你不觉得他很欠吗?不讲武德没有道理,不要带坏自己。欣城,学习吧。”严疏苦口婆心。
钟欣城轻轻嗯了一声,把进度条拖回开头又看了一遍。
“这种主播怎么会火起来,大众审美已经沦丧至此了么?欣城,咱不看这个,咱们好好学习……”严疏轻车熟路去摸钟欣城的鼠标,手还没伸,就听见钟欣城道:“师兄。”
“嗯?”严疏转过头去,发觉钟欣城托着下巴瞧他,满心满眼都是湿漉漉的在乎和恳求,十八层酒瓶子底厚的小朋友滤镜把早上的阳光都镀了层金。他嗓眼发干,视线停在小朋友不断开合的嘴唇上挪不开。
“我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