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犹未尽地盯着屏幕,好半天才在大安的注视下甩了甩手腕,抬脸起身,把位置重新让给他:“接下来就是正式选拔了?”
“嗯,他要是还用无相影,我就真没戏了。”大安垮着脸重重敲了几下键盘,说道。
“应该不会用了。”钟欣城摇摇头,迈着四方步回到了自己被搁置已久差点炸锅的直播间。
遗落在一边的耳机被骨节分明的手指勾起,他刚架上脖子,就听见一阵古怪的铃声从楼道里传来,悠长绵延的二胡声混在钢琴音里,听起来违和却莫名其妙的好听。
“这是什么?”钟欣城愣了下,转过头问大安。
“啥?”大安刚选完英雄,一头雾水地看着钟欣城。“你说楼道那个?那是新熄灯铃。”
“熄灯铃,有用吗?”钟欣城眨眨眼,心里觉得这独一无二的熄灯铃应该别无分号了。
“学校想的,谁知道呢。”大安嘟哝一句。
而后果真如钟欣城所说,对面那位叫徐文硕的大三师兄再没拿出无相影,都是些中规中矩的中单英雄,但仍然压了大安一头。
钟欣城满脸歉然地安抚直播间里的粉丝,多打了好几局才下播,一整晚脑子里循环着中路无相影的操作,半夜险些失眠——太丝滑了,出人意料。
既然这么强的话,说不定他也可以学学,开发下ADC走中路新思路?
隔壁楼,大三男生宿舍。
徐文硕翘着二郎腿打完最后一局,他扬着身子脚蹬在柜子上微微用力,连人带椅子滑出去好远,他对着窗台边黯然神伤看夜景的某个男人唏嘘一声,调侃道:“干嘛啊你,后悔没报名?不是赢了吗?”
那人慢吞吞地勾手拎走窗台边兄弟们剩下的面包袋,回过头时扯出不经意的笑:“就你们这水平,我一手打三个。”
“吹,接着吹,大主播。你那无相影,大一师弟都没让你零封。”徐文硕撇撇嘴,他指着电脑屏幕道:“这师弟也挺厉害,虽然还是输了。”
那人愣了下,指尖捻着流落在地上的充电线,拂去灰尘时动作轻柔,他直视着徐文硕,否定着说:“打无相影的应该不是本人。”
“不会吧?双代打?”徐文硕惊了,他万万没想到竟能撞上套娃事件。
“说不定,我运气还真挺好。”那人放下手机,出门去了。
求仁得仁,运气不错。
……
第二天晚上,办公室发了一条临时的集合通知,说是要讨论下最近的校园歌手大赛。
钟欣城下了课匆匆忙忙赶过去,发觉大部分人都到了。
他从门缝里挤进去,仰着脖子像只抱着松果的小松鼠,视线在屋子里环绕一圈,忽然就定格在离他不到一米的严疏身上——那人正靠在桌子边眯眼看他,一脸的好奇和逗弄。
稀罕!大忙人来办公室了。
钟欣城下意识躲开严疏的目光,想找个人少的地方站着,结果环绕一圈没发现风水宝地,倒是严疏认真拍了拍他脚边唯一的空凳子,挑眉示意钟欣城。
看这眉毛,舞的快要飞起来。
盛情难却、盛情难却,钟欣城在心里念叨着,双腿有自己的意识,带着他往严疏旁边走。
一周多没见,严疏似乎过得更好了。他换上了件黑红色的新休闲衫,暗色长裤在脚踝处上挽两圈,整个人懒散地弓身站在一边,手抄在兜里不经意间让钟欣城联想到老家那群蹲在马路牙子上的不良少年,如果指尖再夹一支烟,最后有几丝火星……
钟欣城这么想着,那被他盯住的指尖就勾了过来,按在他肩膀上往下压。
“坐。”严疏只说了这么一个字,眼睛却一直注视着钟欣城。
钟欣城坐下了,却如芒在背——原因无他,严疏就在身后。
开会的内容大致是学校要举办一年一度的校园歌手大赛,校会办公室要配合文艺部进行礼堂场地的日程安排和一系列的设备调试、借用,是个稍微重要的活儿,分给了好几个大二部长和大一新生一起做,严疏近期据说会很忙,没空来管歌手大赛的事。钟欣城被分到梁婷婷手下,负责礼堂设备调试。
散会后,梁婷婷叫钟欣城留下,跟他交代了几件有关的事,并且约好过几天去礼堂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