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渔一家人住在这里,最基础的人情往来总要维持。
周父丧礼的那年天气不好,连续三天都是大雪,很多人都来家里帮过忙,最后连包烟都没收,放在抽屉里的一本礼簿记满了当时来吊唁的人送的帛金,地方有习俗,不管送多少,都会另加一元零钱。
喜事的礼金一般都送整数,除非家里亲属和关系好的朋友想图个吉利,会取‘一生一世’或‘长长久久’的含义。
周渔问了邻居,和邻居家送一样的,把钱装进红包,在红包上写上刘芬的名字。
礼房设在酒店里,周渔去的时候,程挽月正在指挥程遇舟帮她和新娘拍照,程遇舟就是个手机支架。
他今天戴了顶鸭舌帽,从周渔的视角只能看到他优越的侧脸轮廓。
钱淑老太太把言辞请她帮忙带来的红包送出去,负责记录礼金的人是王医生的亲戚,一听是言辞送的,就要退给老太太。
“哪能收孩子的礼钱。”
“这是言辞的一份心意,收下吧。”
“行,那我就做主收下了,一定要叫他过来顿吃饭。”
周渔知道言辞肯定是要送这份礼,她来得晚,酒席马上就要开始了。
不管谁来,礼簿上一般都是写一家之主的名字,周渔看着礼房的人点好金额,用笔写上言辞的名字,才把红包递过去。
程挽月朝周渔挥手,“阿渔,过来坐这里。”
她旁边留了位置,周渔就过去了。
“阿渔,你看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
周渔认真地看了一会儿,笑着说,“眼影和口红。”
程挽月眨巴着眼睛,“好看吗?”
“好看。”
“我哥就看不出来,跟瞎了一样,他这两天奇奇怪怪的,好像失恋了。”
星星挂在天上,无论是在乡野还是在城市都很耀眼,谁会不喜欢呢?
周渔看着程遇舟从人群里穿过来,等他走到这桌才意识到自己坐了他的位置。
“没关系,你坐吧,”程遇舟在她起身之前就在旁边坐下了。
这桌加了椅子,稍稍有些拥挤,他坐下的时候碰到了周渔的腿,周渔感觉到他身上热腾腾的气息,不动声色地并拢双腿,和他拉开距离。
周围很热闹,周渔打完招呼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们也不算熟。
每桌都是一样的菜,他从头到尾都没怎么动筷子,只是偶尔弄一下桌上铺着的塑料膜。
“吃不习惯吗?”
“还行。”
很少有男生会跟着大人来吃酒席,程延清就不来,他应该是被程挽月拽来的,会觉得很无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