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李钦远薄唇微抿,声音也跟着低了一些,“虽说德丰这阵子在临安的名声是起来了一些,但较起旁人还多有不足,这位韩老板在大周大肆散播,只怕届时会有不少人去金陵。”
“我们……”
“只怕去了也只是当做陪客。”
“怕什么?”顾无忧在帷帽下扬起笑颜,“就算不行,去试试也好啊,哪有事情还没发生,就在想输了怎么办的?你这次原本不是也没觉得吕老板会答应你的合作吗,可如今不还是被你拿到手了?”
她嗓音温柔,语调仿佛能抚平人内心的不安,“李钦远,去试试吧。”
李钦远一怔,半响也跟着笑了起来。
倒是他糊涂了……
他以前做事从不考虑成果,想到什么就去做,恐怕是近来和生意场上的人待久了,也开始学会瞻前后顾,反倒失了原本的赤子之心,轻轻捏了下她的手,再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已恢复成往日的自信,“你说得对,哪有还没试就先想着输了怎么办的?”
他想通了,便没再纠结这些事,朝人笑道:“过会我便先给徐雍等人去一份信,和他们说下我们的安排。”
顾无忧点点头,她一向是李钦远想做什么,就陪着人去做的,这会见人想通了,也没再说旁的,只是给人夹了菜,笑盈盈地说道:“吃菜。”
李钦远眉眼温柔,应了声,“好。”
两人在这边吃饭的时候,那头马商的事倒是也消停了,反倒是又说起了其他事,“对了,这次殿试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听到这个。
两人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循声往那边看去。
无需他们开口,自然有人询问,“怎么样,今年三甲花落谁家?”
那人笑答:“状元是琅琊那位永安侯世子,榜眼好像是甘肃的一位刘姓学子,探花便是那位京相公的二子……”想起那日情形,他不由又感叹道:“他们受封游御街的时候,我就在京城,当真是意气风发啊。”
知道京逾白得了探花,两人都很开心。
虽说不是状元,但至少也是在三甲,日后加官进爵是迟早的事。
李钦远更是难得外放,激动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小子一定能行的!可惜没在京城,要不然我一定要把他拉出来好好灌他几天。”
顾无忧看着他眉开眼笑的样子,心里也跟着高兴,柔声道:“等日后我们回去了再请他吃饭。”
“你说得对,”
李钦远笑着握住她的手,“等回去了,总有机会的。”
“对了,你们听说没?”客栈再经历一阵的欢声笑语后,突然又不知道是谁起了头,说了一句,“那位永安侯怕是不行了。”
听到这话……
顾无忧手里的筷子掉在地上,还未消下去的笑也凝在脸上,永安侯不行了?这,这怎么可能?前世那位永安侯明明是在她嫁给赵承佑几年后才去世的……
她这般动静,落在这嘈杂的客栈里,能起什么水花?
那边说话的声音还未停顿,全都是在诧异永安侯这事的,只有李钦远一直关注着她,见她掉了筷子便疑声道:“怎么了?”
他一边重新给人换了一双筷子,一边朝人看去,未听人答,索性趁着无人注意这边,偷偷掀起纱帘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惨白,就连平日粉嫩的嘴唇也仿佛失去血色一般,不由握着她的手,拧眉道:“怎么回事?”
“你……”顾无忧显然还处于巨大的震惊中,目光呆滞地看着李钦远,声音都哑了,“你听到没,永安侯他……”
“听到了。”
李钦远握着她的手,只当她是害怕,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别怕,我听他们说是剿匪的时候受了伤,现在人还活着,只是那箭上淬着毒,损了根本,以后怕是只能在床上躺着了。”
顾无忧还是觉得不敢置信。
明明前世活得好好的人,怎么如今突然就受了伤……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偏又说不出来。
“蛮蛮?”
李钦远见她神情惊慌,眉头也跟着锁了起来,疑惑道:“你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