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我走了一路也渴了。”
顾迢笑。
红霜吩咐人去拿酸梅汤,顾无忧便挽着顾迢的胳膊说道:“二姐,你今天就在我这多待一会吧,等吃完晚膳再走……”她是那种在熟人面前容易撒娇的性子,“要不你直接住在我这好了,我们好久没睡在一起说话了。”
觉得这个法子不错,她那双水盈盈的杏儿眼都亮了起来。
顾迢见她这样就忍不住笑,抚着她的头柔声说,“吃晚膳可以,住下来就算了,我怕七郎日后不让我进府了。”
“他敢?”
顾无忧挑了眉,小脸娇蛮的不行。
不过也晓得二姐不大习惯在外头住,也就没有多说,只是嘱咐白露,“你让厨房多去准备些菜。”
白露自是笑着应好。
姐妹两人在屋子里说着话,大多都是顾无忧说,顾迢听……还没到吃晚膳的时候,林清便来替李钦远传话了,是由白露递的话,说是今天西郊大营事情多,得迟些回来,让她先用晚膳,不必等他。
“我们自吃我们的,谁要等他呀。”
话是这样说,但顾无忧到底还是心疼李钦远,这话刚说完,又和白露说了一句,“让厨房把菜匀一些出来,在灶上热着,等他回来就送过来。”
“你啊……”顾迢笑着伸手点点她的额头。
顾无忧脸红红的,也不辩,挽着她的胳膊撒着娇。
吃完晚饭,李钦远还没回来。
顾迢本来还想陪蛮蛮待到人回来,可瞧着天色愈晚,怕祖母担心,还是提出告辞了……顾无忧虽然舍不得,但也怕过会天太黑,夜路难行,想送人出去却被顾迢阻拦了,“我自己出去便是,这天气,外头蚊虫多,你皮肤最是娇嫩,别被咬着。”
“那……”顾无忧吩咐白露,“你提着灯笼送二姐出去。”
白露应是,顾迢也没拒绝,姐妹俩又说了会话,顾迢便出去了,顾无忧站在帘子口,看人转出院子,这才由红霜扶着回去。
还没走到门房,顾迢停下脚步,摸了摸袖子,拧了眉。
秋月问道:“主子,怎么了?”
顾迢低声说道:“前几日绣得那方帕子不见了。”
这帕子是贴身之物,虽然没有绣自己的名字,但被人捡到,也不是什么好事,白露见她们主仆神色不好,便柔声说道:“那不如秋月姐姐随我回去找找,可能是在屋子里落下也不一定。”
秋月看了眼顾迢,见她点头,便应了白露的话,又把手里的灯笼递给顾迢,同她说:“您先回马车,奴很快就回来。”
“好。”
顾迢点点头,又和两个丫鬟嘱咐道:“要是没找到也就算了,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
等两人应了,这才往门房走去。
这会天色已经黑了,顾无忧和李钦远不喜欢很多人伺候,院里院外都没多少人……顾迢这一路走去,竟连一个人都没碰到,手中的灯笼随着走路,一晃一晃的,好在今天星月正好,倒是给她照亮了一条前路。
只是还没拐出小道,她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朝她的方向过来。
不等顾迢回头,就被人抓住手腕往旁边的树林拖,手中的灯笼掉在地上,她整个人被拽着,连一丝挣扎的机会都没有……这突如其来的遭遇让一向沉稳的顾迢也变了脸色。
不过她还是沉稳的,很快就排除一些不好的可能,尤其她感觉到抓着她的那个人似乎很迁就她,生怕她摔倒,脚步迈得很慢,又怕她疼,都不敢用力。
她心下隐约有了一个猜测,等被人压在树干上,便透过月色去看眼前的人。
这是一张她至死都不会忘记的脸。
沈绍……沈玉谦。
从前单属于她的玉谦哥哥,如今长平公主的未婚夫。
在一瞬地错愕后,顾迢开始挣扎起来,生怕旁人听到,她连声音都不敢提得很响,像是压在喉咙口吐出来的话,“你现在在做什么?
快放开我!”
可沈绍却没有放开她,反而比起先前又多用了几分力道。
他把人压在粗壮的树干上,一只手掐着她的细腰,另一只手反手抓着她两只手腕,身子前倾向她逼近,急促的喘息着。
突然的凑近,让两人本就没有多少的距离变得更近了,顾迢甚至觉得彼此的呼吸都缠绕在一起,像一只密密麻麻的网笼罩在她头顶,她挣扎不过,又闻到一股浓重的酒香,抬眸看去,果然瞧见沈绍微红的脸。
她拧了眉,停下挣扎,“你,喝醉了?”
沈绍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死死地盯着她,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哑声问道:“顾迢,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扎了一阵,刺得她五脏六腑都疼了起来,甚至有那么一刹那,顾迢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她看着沈绍,多想不顾一切吐露自己的心声,可想到他如今的身份,想到他即将要娶的人。
终于还是选择别过头。
“……没有。”
她哑声回答,声音冷漠。
钳制她动作的两只手有一瞬地放松,可很快,那人又握紧了,此时的沈绍就像一个失去一切的赌徒,他红着眼,急于寻求一个答案。
亦或是,他希望得到的回答。
他把自己的额头抵住顾迢的额头,声音几近破碎,“顾迢。”
“你偏偏我,骗骗我好不好。”
“只要你说爱我,我可以立马辞官,带着你远走高飞,我不要娶公主,我只要你……”沈绍语带哽咽,“顾迢,我谁都不要,我只要你。”
“你骗骗我。”
带着乞求的话语在顾迢耳畔响起,“骗骗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