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顾珒拿着这封圣旨那么久,却没想到怎么批注?
那他犹豫的这段时间内,到底在想什么?
“燕婉?”顾珒终于醒来了,看到秦嘉在的时候,他以为还在做梦,揉了揉眼睛,确定没有看错,他才坐起身,声音喑哑,是刚刚醒来时的样子,脸上倒是挂着笑。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他问道。
见她蹲在地上,他趿着鞋子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说,“你如今身子重,怎么蹲着,奏折掉了,让人进来捡便是。”
秦嘉任由他扶她起来,却没说话。
她只是抿着唇望着他,在顾珒把其他奏折都捡起来的时候,她把手上的这道奏折递到顾珒的眼前,和他说:“这是什么?”
“什么?”
顾珒刚把手里的奏折放回到桌子上,闻言,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在瞧清折子上的内容时,神色顿时就变了,他立马从秦嘉手里夺过这封奏折。
冷着嗓音斥道:“谁准你看这些奏折的?!”
他语气是少有的阴沉,出口时,不仅秦嘉愣了下,就连他自己也怔住了。
眼见秦嘉微微发白的脸颊,顾珒也有些后悔,他把手里的奏折放回去,然后扶着秦嘉的胳膊,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最终也只能说一句,“燕婉,你如今身子重,好生养身体才是最主要的。”
“朝堂上的这些事,你别管。”
说完,
他又道:“我送你回去。”
秦嘉没动,她仍旧看着顾珒,问,“为什么?”
她不明白,为什么前些日子还好好的,之前他们不是都说开了吗?甚至他们还讨论过,等到顾辞成婚的时候,他们也出宫看看。
为什么现在又变成这样了?
她不明白。
脑中突然响起当初姑姑说得那句话,“他并不是介意你曾经喜欢过人,他是介意那个人是顾辞。”
所以——
从头到尾,他并不是因为她曾经喜欢过顾辞,而是真的如姑母所说,因为那个人是顾辞,所以才会这样吗?
张口想说什么。
可不等她说话,顾珒却像是终于忍不住似的,沉声说道:“为什么你们都要来逼问朕?朕是天子,朕是九五至尊,朕就算要顾辞死,他也只能死!”
他趁着脸,脸上的表情是秦嘉从未见过的陌生,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陌生。
秦嘉有那么一刹那,觉得从来不认识顾珒,这个夜夜睡在枕边的夫君,就好似变了个人似的,她张口,最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
嘴唇嗫嚅了好几下,她转身往外走。
“燕婉!”顾珒想来拉她,但还没碰到她的袖子就被秦嘉给拂开了。
秦嘉挺直着脊背,一步步往外走,还没走到门外,安福突然跌跌撞撞跑了进来,他没有发现屋中的不对劲,见到两人立马就跪了下去,张口就是一句,“陛下,娘娘,太后,太后娘娘她......”
“姑姑?”
秦嘉一见安福这样,心下突然觉得不好,忙上前一步,急问道:“姑姑怎么了?”
安福哭道:“太后娘娘她,仙逝了。”
秦嘉听到这话,突然觉得眼前发黑,然后是一阵天转地旋,身子直直往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