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可事已至此再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只是想到阿妤看着陆承策的那副样子,她皱了眉,又压低声音问道:“阿妤,你且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喜欢上无咎了?”
崔妤震惊抬头:“母亲,你?”
“你不用骗我。”崔夫人握着她的手,沉声道:“你是我的女儿,你也骗不了我。”
阿妤看无咎的那个眼神,绝对不是一朝一夕才有的感情,那眼中的炙热和爱慕实在是太深刻了,所以刚才看到的时候,她才吓了一跳。原本以为阿妤是因为那桩婚事才对陆宝棠多番维护,可如今想想恐怕是因为无咎。
因为知道无咎素来疼爱他这个妹子,才想着诸多维护。
“我——”
崔妤低着头,抿着唇,好一会才轻声回道:“我的确很早便喜欢上他了。”察觉到崔夫人握着她的手收紧,身上气势也变得凛冽几分,忙又解释道:“他不知道,是我一个人,是我一个人喜欢他的。”
女儿家的情意总是带着几分羞怯的。
纵然是崔妤,说起这些事的时候也是如此,她低着头,带着无尽的羞意轻声说道:“我从小就认识他了,他做什么都是顶好的,武功一流,文采一流,只要有他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绵绵情意从她口中缓缓说出。
崔夫人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女儿竟然早就对陆承策情根深种,脸色发白地看着她,良久,她才惊问道:“所以当年顾辞来求亲的时候,你托病不肯嫁,那个云游道士......”
崔妤脸上因为那些回忆还挂着的笑,此时却因为崔夫人的这番话僵在了脸上。
她脸色惨白地看着崔夫人,许久才低声承认道:“我原本只是想拖着拖着,或许时间久了,我就会慢慢地喜欢上顾辞了,可是我没想到永安王府会出这样的事,没想到顾珍会死,更没想到陛下会赐婚......”
越往后说,她的声音也变得激动起来。
崔妤紧紧地握着崔夫人的手,脸上带着希冀和激动,“母亲,您不知道,父亲同我说的时候,我有多高兴。”
她太高兴,太欢喜,连着几宿都没睡着。
这阵子。
她更是在私底下偷偷做着女红,绣着嫁衣,带着满怀的希望,等待赐婚旨意赐下来的那日,她等着啊,等着自己穿上亲手绣的嫁衣嫁给陆承策,嫁给她的心上人。
“阿妤......”
崔夫人心底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母亲,您不要再说我了好不好,现在顾辞没了,顾珍死了,我和他们再也没有关系了,”崔妤恳切道,“我好不容易等来了这一日,只想好好嫁给他。”
“可他心中并没有你。”
崔夫人叹道:“你难道没有看到他看你的眼神?一点情意都没有。”
崔妤的脸色因为这一番话有一瞬变得惨白,可也只是这一瞬,她就又笑了起来,“没事的,他现在不喜欢我也没事的,当初他不是也不喜欢顾珍吗?我和他有很长的一辈子,他,总会慢慢喜欢上我的。”
“何况——”
她想到刚才在那边的时候,陆承策出声维护她的样子。
或许。
他也不是一点都不喜欢她呢。
看着自己向来聪慧的女儿此时变得一副油盐不进,崔夫人又心疼又无奈,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可看着她这幅面容,又实在说不出了,摇了摇头,她也只能深深地叹了口气。
“也罢。”
“你和他是陛下亲自赐婚,纵然我再不同意也没有法子。”
“你——”
崔夫人握着她的手,叹道:“日后倘若他敢欺负你,或者让你受委屈,千万不要憋着。”
崔妤闻言,自是笑着应了。
母女两人又说了一些私话,余后崔夫人不知想到什么似的,忍不住问道:“阿妤,你为何针对那位陆夫人?我看你言语之间,对她颇有不满。”可据她这阵子的相处,这位陆夫人是个难得的妙人。
听人说起这个。
崔妤神色也有些怔然,好一会,她才拧着眉,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我每次见到她,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就好像。
遇到天生的劲敌一样。
而此时的陆家。
回府之后,陆承策不顾陆宝棠如何哭饶,只身一人带她朝正院走去。
忌惮陆承策的脾性。
身后丫鬟、婆子一个都不敢上前。
陆宝棠虽然还是一个劲地哭着,但脚下的步子也不敢不迈,只是一边哭,一边冲人说道:“哥哥,我真的知错了,你不要同祖母和爹爹说好不好?”
祖母也就算了。
爹爹那个犟脾气知道后肯定会让她受家法的。
她不要被打!
陆承策声音淡淡地说道,一点情面也不留:“你既然错了,就该认罚。”
身侧婆子担心他们兄妹感情受损,咬了咬牙还是上前一步,同陆宝棠低声说道:“三小姐,世子爷也是为了您好,世子爷向来就是这样的性子,他眼里揉不得沙子,您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没有转圜的余地,又见正院离得越来越近,陆宝棠哭得声音都哑了,也没能让人有一丝怜惜,她心里又气又急,推开婆子之后就看着陆承策说道:“他才不是眼里揉不得沙子!”
“以前我也不是没做错事,那个时候顾珍说几句,你不是也不罚我了?”
“现在——”
话还没说完。
陆宝棠就看见眼前人停下了脚步。
她有些害怕得缩了缩肩膀也停下了脚步,半边身子都靠在婆子身上,嘴里却还是忍不住说道:“我,难道我说得不是吗?要是如今顾珍还在,她帮我说几句,你肯定也不会罚我了!”
“不会。”
大概是因为陆承策的声音太冷了,陆宝棠呐呐道:“什,什么不会?”
陆承策负手站在天地之间,神情淡淡地望着她,道:“她不会帮你,阿萝心里有根称,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今日犯得是口舌之恶,还差点连累五婶名声受损。”
“这是大事,她不会帮你。”
话已至此,陆承策不愿再多言,看了一眼陆宝棠身侧的婆子,“带着阿棠进去,该说什么,你心里清楚。”
说完。
他便转身往外走去,未再理会身后事。
而此时的五房。
如意过来传话的时候,萧知被陆重渊勒令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也只能握着一本闲书看着,听到她说得陆老夫人对陆宝棠的处置,也只是淡淡“哦”了一声。
眼见如意还是没有离开,她翻了一页书,问道:“还有其他事。”
如意抿了抿唇,还是说道:“世子爷不知道怎么了,回到家之后,又出府了,听人说,他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听到“世子爷”三个字的时候。
萧知翻书的动作一顿,不过也只是一瞬,她便继续翻起书,语气平平地回道:“他的事,与我无关。”
她说过。
她和他,再无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