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王去翰林院了,宋嘉宁安心地睡懒觉,睡到日上三竿,被双儿急急叫醒,说是楚王妃来了。宋嘉宁一骨碌爬了起来,叫丫鬟先请楚王妃去暖阁坐,她飞快地洗漱打扮。她与冯筝交好,不用太隆重,简单梳个单螺髻,穿件儿水红色的夹袄就过去了。进了屋,就见冯筝站在榻前,里面一个穿宝蓝色小锦袍的男娃正扶着窗台慢慢走,听见声音,男娃扭头,好奇地望着她。
“升哥儿,还认得我吗?”宋嘉宁笑着走到冯筝身边,朝皇长孙拍手。
升哥儿容貌酷似楚王,虎头虎脑的,浓眉大眼,盯着宋嘉宁看了会儿,他认生地朝娘亲走去,上个月刚过完周岁的男娃,走路很不稳当,走到一半扑通摔倒了。宋嘉宁心一紧,冯筝只笑着鼓励儿子,升哥儿瞅瞅娘亲,咧嘴笑笑,干脆爬了过来,蹭蹭蹭飞快。
冯筝一把抱起男娃,轻轻亲了一口,亲完转向宋嘉宁,教儿子:“这是三婶,升哥儿叫三婶。”
升哥儿脑袋靠着娘亲肩膀,大眼睛盯着宋嘉宁,不肯叫。
“三婶抱抱。”宋嘉宁喜欢这孩子,伸手去抱。
升哥儿瞅瞅她手,再看看婶母,没有主动凑,也没有躲。宋嘉宁顺利地将男娃抱到怀里,只是升哥儿长得白白胖胖的,宋嘉宁抱一会儿就抱不动了,赶紧放到榻上。升哥儿喜欢窗户,手脚并用爬过去自己玩了。
宋嘉宁请冯筝坐到榻上说话。
“看你这气色,三殿下肯定很喜欢你吧?”冯筝拉着宋嘉宁的小手,揶揄道。
宋嘉宁羞涩默认。
冯筝挺替姐妹高兴的,她今日过来,一是看看宋嘉宁在王府过得如何,二来也是向宋嘉宁透露点她从楚王那儿了解到的寿王脾性,轻声细语地道:“我们家王爷说,三殿下从小就不爱说话,他喜欢什么厌恶什么,都得身边人猜,然后就算猜对了,他也不会直接承认。譬如他想吃鱼,得身边人把鱼端到他面前,他才能稍微露出来一点,你要是不端过去,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他其实爱吃。”
宋嘉宁回想寿王的脾气,确实是这样。
“总之与三殿下相处,你要主动些,多试探几次才能看出他真正的喜好。”冯筝总结道。
宋嘉宁虚心受教。
聊了些寿王府的事,冯筝抱住爬过来撒娇的儿子,想到昨晚刚从楚王那儿听到的一桩消息,低声对宋嘉宁道:“听说五皇子生病了,好像是晚上睡觉踢被子,乳母没照看好,五皇子晾了一晚,着凉了。父皇大怒,把乳母连同一屋子太监宫女都处置了。”
宋嘉宁吃了一惊,关心道:“现在如何了?”
冯筝摇摇头:“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宫里那么多御医伺候着,应该没有大碍。”
宋嘉宁点点头,目光落到了冯筝怀里的升哥儿脸上,小家伙想啃拳头,被母亲按住了手。看着升哥儿圆圆的脑袋瓜,宋嘉宁不由有些走神。出嫁之前,祖母提醒了她三件事,那日之后,再听说皇家的大小消息,宋嘉宁才会往深了想。
五皇子这病,有没有可能是旁人动了手脚?
若是,那肯定与储君争夺有关了,想到储君,再看面前的冯筝娘俩,宋嘉宁突然惶恐不安。宣德帝最器重楚王,人人都能看出来,若无意外,理该楚王登上那个位子才对,为何最后是患有口疾的寿王当了?前世百姓传言,说寿王暗中谋害了太子与嫡亲长兄,嫡亲长兄肯定是指楚王,太子,是睿王还是四皇子恭王,亦或是……这会儿正生病的五皇子?
宋嘉宁一无所知,她只知道,楚王、睿王、恭王都没什么大缺点,仪表堂堂,或勇武过人或才高八斗,五皇子则是皇后所出,是宣德帝唯一的嫡子。真要落得寿王登基的结果,那四位皇子肯定都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