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脸埋在纪浔的肩颈处,狠狠地嗅着,闷声说:“你怎么不知道哄哄我。”
他盯着纪浔熟睡的脸,小声说:“王八蛋,闷葫芦。”
你明明知道的,只要你一开口,无论是什么话,我都愿意听。
白天工作的时候,沈斯缪也没有让李柏叫纪浔吃饭了,一个人吃着明明是两人份的饭菜。
纪浔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区别,中午用餐时间,他就和同事去万嘉的员工餐厅,或者是金融街的餐厅,随便应付一顿。
万嘉的总部在金融街的最中心,也是最大的一座摩天大楼,其中光是员工餐厅就有好几个。整个三十六层只有四个实习生,纪浔理所当然的和他们一起用餐,纪浔对吃什么无所谓,两个女实习生挑了许久才决定吃粤菜。
坐上桌的时候,又来了一个部门经理和他们一道。两个女生用餐比较慢,他们三个男的去了专门的抽烟区。等到两个女生吃的差不多了,才起身去找他们。
吸烟区有一面很大的透明玻璃,光线良好,里面站了三个人,其中有两个人手里夹着烟,白色的烟雾就顺着他们手指往上漂。纪浔手里端着一杯冰水,靠在玻璃上,薄薄的眼皮半垂着,像是在听他们说话,又像是发呆。
女实习生推开玻璃门,在上面敲了敲,那两个人许是聊的太过于投入,没有听见。
纪浔缓慢抬眼,目光淡淡地看了她一秒。
他身体微微前倾,把水杯放在了一旁的台子上,侧着脸,声音平淡地说:“该走了。”
一旁的两个人像是注意到了门口站着的人,把手里的烟捻在了烟灰缸里。
上了电梯,纪浔站在了最旁边,等到电梯的数字徐徐上升到三十六层时,“——叮”的一声打开了。
纪浔抬眼,目光正好撞上从茶水间里出来的沈斯缪,他手里端着一杯咖啡。
一群人连忙道:“沈总好。”
只有纪浔站在一旁神情静默,没有开口。
沈斯缪扫了纪浔一眼,漠然地路过他们。
他们朝办公区域走去,路过纪浔的办公桌,和他办公桌靠在一起的女实习生说:“纪浔,你的办公桌上又有一盒草莓。”
“让我看看有没有贴纸条。”她笑了一下,作势去碰,被挡了一下,抓了个空。
她有些惊讶地去看纪浔,只见他睫毛垂下来,投下来浅浅的阴影,漆黑的眼睛盯着桌子上那盒草莓。两根手指捏住了盒子的一角,往旁边挪了一点。
女实习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也不知道是谁送的,还是进口的。”
他打开草莓盒,低声说:“我知道。”
女实习生有些疑惑地“啊”了一声,又见他指尖抚摸过草莓,然后蹭破了草莓的表皮,红色的汁水粘在了指尖。他手指修长,手背处的节骨凹陷下去,上面浅青色的血管,指尖挂着点红色的汁水,女实习生感到了一种莫名的色情感。
晚上回去的时候,沈斯缪开车,他西装脱了下来,只穿了一件白衬衫。
纪浔有些懒散地靠在座位上,一只手搭在车沿上,目光寡淡地看着窗外。
车子开过地下隧道,光影快速地掠过,纪浔微微侧头,说道:“草莓很甜。”
沈斯缪僵了一下,用力地踩了一脚刹车,车子猛的向前倾,他却感觉心抛了出去,然后又重重地落地。
纪浔看着前面,淡定自若地说:“隧道不能停车。”
那颗落地的心又回到了胸膛,以不正常的速度,砰砰乱跳。
他一脚油门踩下去,隧道的光影又快速的变化起来,他按下了车窗,晚风吹了进来,吹乱了头发。
晚上洗完澡之后,沈斯缪依旧在书房处理着繁琐的工作,他回房间的时候,纪浔已经睡了。他躺上床,滚到了纪浔身旁,搂住了他的腰。
纪浔睡得并不安稳,梦里他趟过了黑色的河流,又到了逼仄的房间,窄小的窗户,全是儿童的怪叫声。画面又变成了快速移动的车子,下来他望着高高的铁门,站在那里久久的发呆,铜黄色的漆已经掉了,上面还有锈渣。他一回头,就看见铁门后面,一个女孩怯生生地朝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