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回事。”邢望海摇摇头,说完,他便靠向杨鸥的肩。
这是一个妄为的举动,车窗外就是众目睽睽的世界,还有不少私生粉或者狗仔蹲守,也许下一秒他们就要落入世界险恶的窠臼。
杨鸥闭上眼,没有动,温和的寂静烙下此刻。
“十一月我进组,如果可以,要不要来探班?”
邢望海抬眼,看着对方,杨鸥的手从后背与车座的空隙插进去,托住他的腰,笑意温暖,“愿意吗?弟弟。”
“愿意,”邢望海飞快地将脸蹭进杨鸥肩膀,闷声道,“我愿意,我一定会去看你的。”
91.
齐情的歌曲上线了,Mv同一时间释出。因为是他的Solo首秀,粉丝造势巨大,微博广场和超话都是工整的控评。除了网络上的声援之外,焱城人流量最大广场上的Led屏也被粉丝包下,连续一周滚动着齐情相关的宣传视频。公司喜闻乐见粉丝的自来水,但同时也在焦急等待专业乐评人的评价。全司上下,从邢望海开始到组合里的队友们以亲友身份打头阵,均买了单曲并Po到社交平台上,图文并茂,以示支持。平时还算相熟的艺人朋友们,这次也在微博上不遗余力地帮他宣传。
褒扬或贬低,齐情都看得很重。他要连着发行三首数字单曲,这首是他的主打曲,同时也是让市场鉴定他作为音乐人是否合格的先行炮。最好的结果是,不仅粉丝心甘情愿买单,还能具备传播度,至少街头巷尾可以耳熟能详。
齐情忐忑不安了一整天,销售量是他关注的一方面,他更多地是在刷Tag,窥探网上对单曲的反响。粉丝们自然是带上了十八层滤镜,吹得天花乱坠。但也有不少路人发言,认为齐情的Mv过于诡异,难以理解。还有人对于曲子难以消化,认为过于哗众取宠,因为加入了不少民族乐器编曲,让整体风格变得有些悲怆,和声走向同Rap融合在一块,显得愈发有一种说不出的诡谲。
一千个人心中自然有一千种哈姆雷特。一首曲子被发表,如果仅仅是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在乎外界评论,老实说,齐情还没有修到那种高端境界。他挺贪心的,不仅希望业内人士肯定,也希望普罗大众能够欣赏。
徐幻森不懂音乐,也没时间注意这些细枝末节。前两天,两人见面时,齐情一句话带过,要不是热搜挂起来,他简直跟失忆一样。
他坐在办公桌前,盯着手机屏幕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叫来助理,让她帮忙操作购买专辑。
助理认真地帮他注册账号,开通会员,然后调到购买界面,让他自行操作。
徐幻森点击购买时,忽然问:“怎么一首歌才两块钱?”
助理捂着嘴巴笑,“徐总,你可以多买几张啊,把数量修改一下就可以了。”
徐幻森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然后,他想也没想地输了一个五位数。
购买完毕,徐幻森向后仰了仰,整个人陷进皮质座椅里。他维持一个姿势坐得太久,坐到微微有些麻木,才动了动,脚绷直成一条线。他顺着视线下移,想到齐情,曾经目光坦率到过分,紧锁着自己这双腿不肯挪动分毫。他们就在那样一个夜晚的掩护下乱了套。这一切原本都不在他的计划之中,可他本来也不是有什么充分的计划。
这样安静,让他还想起齐情的气味,微微带着咸味,也带一种木质的香味,混合在吻里,尝起来是甜的。复合后,齐情带他去过一次录音棚。他站在齐情身后,看着棚内灯光一片片亮起来,那些电子键盘、调音器、音轨看起来像是太空舱的操作面板,闪烁着或红或绿的光芒,将他排斥在外。齐情脸上挂着兴奋,不是同他上床时的那种兴奋,而是一种什么也拦不住,义无反顾的兴奋,这让他微微起了些妒意。
齐情拨弄着电吉他,还有架子鼓,在那些他念不出名字的音乐辅助器间来来回回。不时有什么东西被齐情撞倒,又被他及时扶住。徐幻森在一旁,静静观察着这样的齐情——
满眼的喜悦和满脸的志得意满,都不是属于他的。却比他见过的任何时刻的齐情,都来得生动。
那天他是悄悄走的,齐情回过神来,在电话里发脾气。他牙齿咬紧,腮帮子里藏着没来由的酸涩,对齐情说:“明天九点还要开会,我忘记了,改天吧。”
有时候,界限是一条无限趋于透明的鱼线,一旦闭眼撞上,会割出一道血痕。徐幻森从未想过付出这种代价,他包容齐情的鲁莽和骄纵,同时,他希望对方也能原谅自己的无情和懦弱。齐情和他不是一类人,正是因为这种截然相反的差异,让他感到新鲜。在他还没有彻底厌烦前,他是倾向于享受的。
手机在这时响起,徐幻森将思绪敛回。他盯着在擅自震动的手机,响了一会儿,又不响了,然后再次响起来。
他叹了口气,接起来,干巴巴的声音也出来了,“有事吗?”
齐情在那边大叫一声:“徐幻森,我第一了!”
徐幻森顿了一下,忽然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他一动不动,感到鼻子竟稀奇地酸胀起来。
“是吗?”他生硬地笑了笑,“恭喜啊,大明星。”
“啊......不跟你多说了,我待会儿还要上节目,他们来叫我了。”齐情那边已经有人在催促了。
“好,”在挂电话前,徐幻森忽然没来由地问了一句,“你准备怎么庆祝?”
齐情握着手机,愣了一瞬,他有些不确定,但还是大着胆子问:“你想跟我庆祝吗?”
“你愿意吗?”徐幻森很干脆。
怎么会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