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说话,谁都不敢说话。
自己这是怎么了?邢望海想,可他想不明白,他只知道他需要杨鸥。
“疼吗?”邢望海声音闷闷的。
“不疼,就缝了四针。”
“那你会毁容吗?”
杨鸥笑起来,轻揉邢望海的头发,“你要不抬脸看看我,亲自确认一下?”
邢望海听话地抬头,格外认真的检查起来。他用眼睛看,看杨鸥的眼睛,杨鸥的鼻子,杨鸥的嘴巴,杨鸥的脖子,杨鸥的胸膛……所有一切未被纱布包裹起来的地方……每一处都是那么恰到好处,然后这些恰到好处又一起铸成了眼前这个出色的男人。
杨鸥根本不知道,邢望海对他有这么高的评价。
这种评价近乎于一种崇拜,是一个人类对另一个人类不加掩饰的欣赏,无关乎性格,无关乎性别。
邢望海是纯粹的,他的喜欢,他的示好,都是出于本能。
所以他才不会想,我抱着杨鸥,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杨鸥却会想,那么我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呢?
月光从窗户里洒进来,追逐起他们投射在白墙上的影子。杨鸥的影子挪近了些,然后缓缓笼罩住了邢望海的影子,二变成了一,重合,再重合
——杨鸥捧着邢望海的脸,闭眼亲吻他的发旋。
邢望海不敢置信,后背遽然僵硬,可杨鸥传来的气息却是那么真实,他吻过的地方,燃起了野火,野火顺着发梢,烧进他的神经,让血液都在叫嚣。
邢望海紧了紧手臂,将杨鸥箍得更用力了些。
杨鸥用鼻尖碰了碰邢望海的肩头,轻而缓慢地说:“弟弟,不要这么紧,我疼。”
邢望海恋恋不舍地松手,可下一秒他就在怀念杨鸥的温度了。
邢望海收拢心神,用手指指自己的脑袋问:“包得这么严实,真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拆线后应该也不会留太深的疤。只是可惜邵青之后要和我补拍舞厅那段了。”
邢望海目光黯了黯,听见自己说:“是吗?”
杨鸥清澈的眼珠看着他,露出浅淡的微笑,让空气都变成了珊瑚色,和白惨惨的病房形成鲜明对比。
“你说我们算不算难兄难弟呢?”杨鸥打趣问邢望海,“在芸县你住院,在焱城我住院,剧组会不会风水不好啊?”
“蛤?风水?你信那种东西吗?”
杨鸥笑起来,开玩笑,“我看你听邵青讲玄乎故事,也听得津津有味啊。”
邢望海没反驳,神色开始游移,杨鸥察觉出不对劲。
“怎么了?为什么一提到芸县,你就这幅怪样子?”
邢望海舔了舔嘴唇,“那你保证不笑话我!”
杨鸥双手划十,作出保证。
“我老有一种感觉……觉得‘狗与狼的时间’这背后肯定有什么隐情,我左思右想,忍不住在网上搜索这个故事,竟然真被我找到了一些后续。其实,沃尔沃司机应该是找到了,但因为年代久远,信息不全,有消息说他是自首,也有消息说他被判了十年。而那对幸存的父子呢,在收到大额赔偿金后便销声匿迹,再也没在芸县出现过。至于杜传,其实根本没有这个人!当年负责办案的支队长其实是一名女警官!”
杨鸥点点头,“这不是都井井有条吗?你觉得怪在哪儿呢?”
“关于杜传那部分的故事吧,我在网上有搜索到,和邵青讲得大致相同。也正是这个故事,造就了‘狗与狼的时间’之说,但这些都不算什么.....”邢望海滚动了一下喉结,“......你知道吗?十字路口纪念坛维护机构的定向捐助人是蜜蜂投企业管理中心和韩炜……韩炜,我查过,竟然是我认识的那个韩炜。”
杨鸥不由皱起眉头,他看见邢望海放缓了呼吸,一字一句:“他是我干爹,齐情的爸爸,从小看我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