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斌愣住了:“你不是,挺关心他的吗?”
醍醐灌顶一般,梁迁忽然明白了他爸昨天那番话的意思。
“我们是老同学,仅此而已,干好你的本职工作,少管闲事。”他训斥了贾斌两句,语气不算严厉,点到即止。
离开法院后,贾斌打车先走,梁迁站在路边给段星河发消息:“你要租房子?”
巧了,他刚好有一套空房。
房子是去年买的,地段极佳,附近有两个地铁站,五百米外有湿地公园,不仅出行方便,闲时还能满足散步钓鱼的需求。
房子是姚南冬帮他选的,装修是梁宴杰盯的,梁迁验收过,总体上满意,今年回渔州,本打算住新房,但是老两口觉得儿子离家多年,亲子时光太短暂,因此还让他留在别墅里。
现在这套空置了一年多的公寓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梁迁。”
一辆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梁迁抬起头,看见了穿白色连帽衫和浅蓝牛仔裤的段星河。
八月,渔州的气候依旧潮湿闷热,大雨迟迟不来,厚重的云层在天际翻滚,像一床棉絮捂住了太阳。段星河走近了,贴近额头的几缕发丝被汗水打湿,显得越发黑亮,他笑了笑,轻声说:“梁迁,真的不用麻烦你,我已经找好房子了。”
梁迁早已习惯他的心口不一和拒人千里,经过这段时间的摸索,他得出了跟段星河相处的最佳方式——脸皮厚加蛮横。段星河表面高冷,实际上性格很软,只要强行要求某件事,他多半会妥协。
“你多看两家怎么了,反正我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每月还交物业费。”梁迁刷了卡,领着段星河进入小区。
段星河安静地跟在后面,视线小幅度地左右扫视,打量着错落有致的花木和崭新的物业设施,表情肃穆。
梁迁介绍了小区的布局,去地铁站的路线,最后来到三栋四单元,上十一楼,掏出钥匙开门。
阳光把满室簇新的家具照得异常明亮,段星河跨过门槛,在梁迁的带领下四处参观,公寓总共九十平,两居室带一个书房,南北通透,视野辽阔,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木香,家具也都齐齐整整,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这是……新房?”段星河迅速做出判断。
梁迁含糊地“嗯”了一声。
“我不能住这,谢谢你梁迁。”
段星河往门口退,从梁迁身边经过时,试图抓住他的手拉他离开,短暂犹豫后又放下了,劝道:“我们走吧,对不起,耽误你时间了。”
梁迁不动,朝对面的落地窗努努下巴,“再看看,我觉得这挺适合你,老同学友情价,一个月八百,怎么样?”
段星河皱了皱眉,他向来不善言辞,苦恼了半天,憋出来一句:“你这是新房!”
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老虎,凶得很可爱。
梁迁早有预料,大大咧咧地笑:“新房怎么了?你没听说吗,房子必须住着才有人气,空着有什么意思。”
“给你弄脏了,到时候你怎么住……以后结婚……”
梁迁歪着头,眯眼打量段星河,痞里痞气地拍他肩膀,“你还挺为我考虑的啊,结婚,我喜欢男的结什么婚!”
“那,”段星河仍是犹豫,“万一呢。”
“就住这吧,当帮我忙了,平时打扫一下卫生,”接下来的十分钟,梁迁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终于让段星河的态度产生了软化。
也不奇怪,开发商留给拆迁户的搬家时间本来就短,段星河忙着上班,多半还没有找到合心意的房子,梁迁的提议他很难拒绝。
“那房租,再商量一下吧。”
被残酷的现实折磨得所剩无几的自尊,还在段星河身上挣扎,梁迁低头看他,心脏仿佛扎进**针,伤口细小,但疼痛剧烈。
“不用了,你帮我做做卫生就好了。趁着明天周末,直接搬过来吧,要我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