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命中最大的劫难,就是有你这样一个母亲。”
少年把最后两个字放得很轻,似乎不是在说一句完整的话,而是在叫一个与病房中的两人毫无关系的称谓。
房间里有一片被仪器声装点的沉默,少年站了一会儿,像是终于把压在胸口的许多珍贵而复杂的信息传输给一台即将报废的机器,算是报偿,也是安全的释放。
他看着女人渐渐合上的眼角流下的浑浊液体,转身离开了这张通往死亡的白色病床。
他推开门,等在外面沙发上用打游戏缓解焦虑的Beta立刻站了起来,问他怎么样了。
“她有些话想对我说。”少年用一贯温柔而冷漠的声音说:“现在,已经说完了。”
Beta张了张嘴,试探地问:“那,妈妈对咱们两个手术的事……”
“我们自己安排就好。”少年安抚似的,看了一眼桌上一口没动的水果:“先不用操心这个,忙你该忙的事。”
他回头,却发现Beta低着头,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松一口气,仿佛陷入了更深也更复杂的焦虑之中。
少年思考片刻,问:“怎么了?”
Beta没有立刻回复他,像是自己完成了一场独立而艰深的思考,对他抬起头,脸上有所求的神色是少年熟悉的,眼中定然的光却让他觉得陌生:
“阿九,妈妈生病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少年看着Beta张阖的嘴,耳边却像沉进深海里。Beta似乎说了很多的话,在他耳中,都成了海中温柔的汹涌。
眼前的Beta不知何时站在他面前,握住了他的手,似乎发觉那双手有些凉,下意识地搓了两下。
少年微微低头,看被Beta握住的手。
“就算是……最后一次帮我一个忙。”
Alpha少年看着Beta男孩的眼睛。那是跟他一模一样的一双眼,却比他澄澈,比他真诚,比他无所畏惧。这双眼睛的主人曾经在黑暗中发现了他,而那时,他看着也是这样看着他,没有丝毫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