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先发制人。他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就听对方回答道,“呃,晚饭吃得有点少。”
郁野从看见盛渺越那一刻起脑子里就一片空白,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饿了下楼找点吃的,顺带对着垃圾桶里被倒掉的粥发了会呆,回过神时就要面对这么尴尬的场面,进退两难,说什么都显得很诡异——
毕竟哪有人半夜不睡觉下楼翻垃圾桶的!
两人各怀心思,面上就构成了种平衡:谁也没再主动聊起其他的话题,可是干站这儿杵一宿也不是个事,最后郁野眼一闭,视死如归地说了句:“我回去了。”
“......站住。”
alpha嗅觉敏锐,盛渺越闻着味儿,给自己和郁野一人盛了碗还温着的粥,这应该是两人少有的温情时刻,偌大的厅内,除了彼此,就只有餐桌上还亮着的一盏暖黄色小灯,气氛安静,只听盛渺越问道:“《共枕》那个剧...”
郁野立刻明白过来,很快接着他的话说:“制片方要换成祝修齐,导演组那边不太乐意,最后定下要我这周再去试镜,和祝修齐一起。”
“嗯。”
话题又进行不下去了,这次是真的没人再说话,一时间只听得碗与汤匙碰撞的清脆响声,郁野仍旧不太舒服,吃得也少,心里还有点犯嘀咕:
怎么盛渺越突然问起这个?
他并不意外对方会听到风声,以盛家在整个商界的地位,总会有人想往上贴,但他猜不透盛渺越问他这件事时抱着的是什么心思,听说那祝修齐...可是个alpha呢。
既能逃离自己,还能跟alpha搭戏,盛渺越估计做梦都会笑醒吧?
他忍不住这么猜想,抬眼偷偷地瞧了瞧对方,盛渺越实在是长了张好看的脸,哪怕灯光昏暗,照的他轮廓不那么分明,但还是叫他挪不开目光,重逢以来,对方的表情经常是愤怒或者冷漠的,像这样平和中带着点放松的,稀少到仿佛是上辈子才有幸见过的事情。
郁野自以为自己的小动作天衣无缝,但盛渺越何其敏锐,一下子就察觉了他的目光,便也抬起头来,两人的视线在餐桌上空交汇,片刻后又同步地低下头去,
“我吃完了,晚安。”郁野搅了搅还剩下一小半的粥,实在没什么胃口,于是准备溜之大吉,结果刚一站起,就察觉腹中尖锐的疼痛,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翻江倒海,他脸色顿时白了,脚步也有些迟滞,但为了不被看出,还是强撑着又往前走了几步,腿脚都在发软,整个人从上到下写着病弱两个大字,再笨的人都能察觉出不对,更何况是本就了解他的盛渺越:“......郁野?”
没人回答他,郁野也没有转身,盛渺越不安感更甚,他站起身疾步走到对方面前,才发现郁野的脸毫无血色,嘴唇苍白,呼吸都很艰难,见到他走过来,似乎是想要若无其事地笑一笑,但失败了,重心不稳的就要往前栽,盛渺越连忙扶住他,听见郁野小声说:“厕所...”
盛渺越没再犹豫,将郁野打横抱起,像那天突如其来的发情/期一样,郁野虽然难受,但到底没失去意识,他靠在盛渺越怀里喘了口气,竟不合时宜地出神起来:
那天他晕倒,对方也是这样的吗?
盛渺越对他,是不是还能有那么一丝的特别?
问题暂时无解,他扶着厕所的马桶大吐特吐,胃里本就空荡荡的没什么东西,这下更是空上加空,泛着酸味,盛渺越去给他拿了杯温水,两人闹出的动静不小,惊动了其他佣人,都纷纷下楼来,最后盛渺越拍板,“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这个点,家庭医生都不再营业,于是还是跟上次一样,盛渺越开车,郁野安静地坐在副驾驶,病痛让他说话的声音都很弱,他叫了声,“盛渺越,”
“你这些年,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没有。”
夜晚实在叫人沉醉,郁野把窗户放下来了一条缝,微风把他头顶的几缕头发吹起来,看上去无害又单纯,他侧头,看着盛渺越笑起来,“这样啊?”
盛渺越又有些烦躁,耐着性子说:“你想表达什么?”
“没什么,”郁野还是在微微笑着,“只是问一问。”
医院很快就到了,他们还是去那家私立医院,晚上的急诊室没什么人,但即便如此,下车前,盛渺越还是把帽子扣在了郁野头上,扔烫手山芋似的丢下了句:“你的帽子,别再忘了。”
“嗯。”
诊断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只是轻微的肠胃炎,加上心神不稳导致的呕吐和疼痛,医生简单给开了点药,临走时开玩笑似的说了句:“郁先生,你快成我们这儿会员了。”
的确,郁野最近好像时常跟医院打交道,盛渺越闻言也皱眉,审视一般地看向郁野,他记得从前郁野的身体并不像现在这么差,也不知道两人分开的这些年,他都做了些什么...
止住!
盛渺越猛地回神,为自己习惯性对郁野的关心而懊恼不已,恰逢郁野捏着药出来,帽沿压得很低,只露出一个苍白瘦削的下巴,声音也低,透着股疲倦,“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