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帝君害得他们一家骨肉分离,他们就要让紫阳帝君也尝尝和至亲至爱永生不见的滋味。
真是狠毒得很。
紫阳帝君的眸光一点点暗下来,像是雷雨来临前的天空,层层黑云叠嶂,怒火仿若雷霆,看向天后的时候,让这妇人都忍不住身子一颤。只是一个眼神,就足以让她汗湿一身,她开始有些慌了,却依旧强撑着镇定,“帝君,阮小七犯的错是关乎天族与东海交好的大罪,未曾要他的性命,已然是开了恩了。”
“如此,本座还要多谢你了。”紫阳帝君冷冷一笑,嘴唇扬起一个讥讽的弧度,“事情到这一步,都是本座的过错。”
天后微怔,“什……”
“怪本座懒散好躲清静,才想出放权隐退的法子。也怪本座有眼无珠,选了螣蛇一族为这天地共主。”
紫阳帝君这两句话,直让天后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跪拜。
当初紫阳帝君不想料理俗务,便放出话来说想从平定洪荒之乱的功臣中选出一个天地共主来接他的权柄。消息一出,四海八荒的各族君主无不振奋,都削尖了脑袋往他跟前凑。如今的天帝就是当时螣蛇族的君上,自然也在其列。
不过,他要比旁人更聪明些,他晓得紫阳帝君这人性子寡淡又高高在上了太久,必然看多了阿谀奉承、谄媚讨好。因此人人花言巧语的时候,他独独做出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来,却不动声色的把紫阳帝君吩咐的事情都做得十分出色,这才得了紫阳帝君的青眼。
如今的天族有着无限荣宠,可归根究底,那都是紫阳帝君抬抬手指给的。紫阳帝君这话,明摆着是在说他们忘恩负义,是白眼小人。
紫阳帝君或许早就看出了天帝的秉性,只是给彼此留了面子和台阶,不管天帝和他闹得怎么不好看,他也不曾把不满放到明面上。如今他这么说出来了,就是不肯再做退让的那一个。
有些东西,他能给,自然也能收。
天后脸色煞白,说话都直打颤,“帝、帝君……”
“罢,本座最后问你一次,你是不是一定要小七跳诛仙台,是不是一定要罚他?”
紫阳帝君瞧着倒是洒脱了不少,语气虽然依旧咄咄逼人,身上那股凌然之气却收敛了一些。明明还是在意,偏偏又要装出云淡风轻的模样,还装不像,这样的紫阳帝君根本叫人摸不清头脑。天后不知道他的心思,更不敢擅自揣测,就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阮小七,确实犯下了重罪,不罚他,怎么给交代呢?”
“好,如你所言,小七是本座养的兔子,他犯的错都怪本座教导不严。既然一定要给交代,那就本座来给吧。”
“您的意思是……”
“诛仙台本座来跳,人间百劫本座来历,所有的一切都是本座的错,本座理应受罚。”
天后听他这么说,慌忙总椅子上滚落跪到了地上,“帝君!”
“不必做出这副装腔作势的模样,你们是什么样的人,本座早已看清楚了。”
紫阳帝君说着,冷哼一声,“不过,本座好歹在这天地之间也是有些脸面的,既然要受罚,那便让诸神都来看着,免得日后再生出什么闲言碎语来,叫人揣测本座。”
天后张了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心头胆寒,仿佛有冰雪之气从骨髓一直冷到四肢百骸。紫阳帝君这样的身份,却为了替一只兔子跳诛仙台,知道的是说他爱宠心切,不知道的只会说是他们九重天过河拆桥,不忠不义!
紫阳帝君这手也太绝了,人间百劫对他来说不过小打小闹,无关痛痒。可一旦让九重天背上残害尊神的罪名,哪一日他重归神位,那岂不是……
“帝君不可!”
“方才本座已经问过你了,是你一定要罚,如今又说不可?”紫阳帝君看她跪伏在自己脚边,反而露出一种轻蔑之色来,一时叫人分不清谁才是刀俎谁才是鱼肉。
“晚了。”
他这么说着,转身便离开了大明殿,只传神留下一句,“事不宜迟,尽早通知诸神吧。”
天后瘫软跌在大明殿,久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紫阳帝君回了紫阳宫,桀牧仙官一看见他就迎头来问,“小七呢?”
再看紫阳帝君是这样灰败恼火的脸色,他也就回过神来,气恨得握紧双拳,“不就砸了些东西,什么了不起的,难道还要小七的命吗?!”
紫阳帝君瞥了他一眼叫他住口,怕他这话被人听去惹祸上身。进到如意殿之后紫阳帝君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桀牧仙官半是惊吓半是恼恨,“怎么能这样!这不是胡来么?您是万神之祖,他们怎么敢让您跳诛仙台!”
“他们当然不敢,所以是本座自己要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