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牧仙官一直在等他责问,因此紫阳帝君一开口他就跪了下去,“帝君恕罪,下午小仙一个不留神,小七他就被送进天厨了。”
“天厨……”
阮小七一听见这两个字就发抖,紫阳帝君忙又摸着他的背算作安抚,眉头立刻拧得老深,“他怎么可能跑到天厨去,这中间有什么缘故?”
桀牧仙官由于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帝君圣明,是、念玉公主。”
“念玉?”
紫阳帝君的神情更加难看,正如他不随意插手冥界寄川那档子事一样,他就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可他处处忍让、处处退步,却不想他们还是要欺到自己头上来。
今天是拿阮小七开刀,明儿岂非是要放火烧了他这紫阳宫?
紫阳帝君冷了脸,“把她叫来。”
“帝君的意思是……”桀牧仙官仰着头,他想劝劝紫阳帝君,说他这样不大合适,可紫阳帝君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抱着阮小七径直回了卧室。
阮小七这次是真的怕极了,那刀子离他最近的时候几乎都挨到了他的喉咙,他一闭眼就能看见匕首闪着的寒光,然后止不住地打激灵。
紫阳帝君坐到了床沿,把他安放到自己的膝盖上,一边帮他顺毛一边柔声哄他,“好了,有我在,不会有人欺负你了。是我不好,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外面,以后不会了,以后我去哪儿都带着你好不好?”
他手里拿着素日里阮小七最喜欢玩的铃铛在他眼前晃来晃去,阮小七却依旧没精打采的,耷拉着眼角,连眼皮都不曾抬一抬。
“乖乖,生我气了?”
阮小七摇摇头,脑袋往紫阳帝君的肚子上蹭了蹭,转而便又蜷起了身子,还隐隐叹了声气。
紫阳帝君从来没哄过什么人,更别说面前这个还只是只没开化的兔子,他都想让桀牧仙官把月宫的嫦娥仙子喊过来取取经。当然,他没付诸行动,因为桀牧仙官很快就打断了他这不着边际的想法,“帝君,念玉公主在外面了。”
“嗯。”紫阳帝君头都没抬,显然没往心里去,依旧只顾着安慰阮小七。于是桀牧仙官就知道,他的意思是晾着,这是紫阳帝君生气时最常用的法子。
可这次显然有些不同寻常。
桀牧仙官犹犹豫豫的,“帝君,天帝陛下也来了,和公主一道在外面候着呢。”
紫阳帝君依旧是淡淡的,皇帝不急太监急,桀牧仙官差点就失了礼数要凑过去揪紫阳帝君的衣领,幸好仅有的一点理智制止了他。他深吸了一口气,“帝君,天帝陛下一定是来给念玉公主说情的,您这样只怕……”
“紫阳宫究竟是谁做主?”紫阳帝君瞥了他一眼,“我与他天帝,究竟谁为尊?本座不过几年不理事,你们就当真以为这天地都要换了不成?”
桀牧仙官慌忙跪下,“小仙不敢。”
“去吧。”紫阳帝君摆了摆手,没等桀牧仙官走出去却又喊住了他,“弄点吃的给小七,顺便跟念玉说,她得跪着。”
“什么?”
桀牧仙官大惊,当着天帝的面让念玉公主罚跪,这不是明摆着要下他的面子么?
“本座是她的夫子,让她跪她就得跪,天帝陛下要是心疼舍不得,那就让他陪着一起吧。”
紫阳帝君抚摸阮小七的手指骨节分明,指尖仿佛牵连出了一道金光,不知在阮小七身上画了个什么符。桀牧仙官不敢再多说,只好躬身出去传旨。
念玉公主知道兔子被桀牧仙官就走之后就知道紫阳帝君一定会怪罪,所以立刻就找到了自己的父皇来撑腰。因此看到桀牧仙官出来她也看不出有什么畏惧的模样,甚至还有些趾高气昂的意味,“夫子呢?”
桀牧仙官看小公主这毫无悔意的样子就忍不住摇头叹气,难怪紫阳帝君生气,摊上这样的学生,又不爱练功还总是仗着家世闯祸,任谁都不喜欢。
“公主,帝君说兔子受了惊,他得哄一会儿,劳您和天帝陛下候上一候。”
“哦……”
念玉登时就拉了脸有些不高兴,一只兔子有什么好哄的,她好歹也是个公主,怎么就比不过兔子了?
可天帝显然要比她更清楚这话里的分量,几乎是赔着笑地问桀牧仙官,“辛苦仙官了,帝君还有什么吩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