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是停在那里接学生放学的,就是专门停在那里等他的。
简宁的目光冷了下去。
这几天他第一次出校门,很难想象这辆车在这里停了多久。
一想到有人蹲在校门口监视他的行踪,简宁就觉得浑身不自在,看向妇人的眼神也更加厌恶。
妇人像是没看出简宁眼中的疏离一般,一点点朝简宁靠近,语气真诚:“宁宁,你爸爸是简又锋,你叫简宁,我哪里会认错,你就是我儿子简宁。”
简宁想要离她远一点,但身后站着一个壮实的保镖,光看体型有两个简宁这么大,他知道只要面前的这个女人不放人,他就不可能离开这里。
既然已经没有办法离开,面无表情地看着妇人声情并茂地讲述他们的故事。
“当年,简又锋为了他自己的事业,逼着我和他离婚。他是律师,我一个普通人哪里说得过他,不知道签了什么协议,他就把你的抚养权拿走了。简又锋那个男人不仅强行拆散我们母子俩,这么多年他还一直拦着我,不让我们见面。如果不是他一直拦着,我们怎么可能现在才相认。”
妇人一边哽咽地说,一边抹起了眼泪。
简宁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抱着胸嘲讽地看着这妇人。
那妇人一点也不意外简宁这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她泫然若泣地试图去拉简宁的手,毫不意外地被躲开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地攥紧了手上的钱包,手指颤抖,却忍不住地想要上前碰碰简宁。
见简宁不吃感情牌,她的话锋一转。
“简又锋骗你说我死了,其实根本就是不想让你知道我的存在。他骗你说我死了,却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是怎么死的对不对?我生了什么病,在哪家医院死的,埋在哪里的吗?这么多年他难道带你去上过一次坟吗?”
简宁垂下眼眸,虽然一副软硬不吃的模样,但是他心里知道,面对这个自称是他妈妈的人的质问,他遗憾地承认自己确实一点也答不上来。
他小时候也天真地问过简又锋这些问题,但当时简又锋只是叹了一口气摸摸他的头,并没有回答。
自以为戳到爸爸痛处的简宁很懂事地没有再问,却从没有想过简又锋这番话会是在骗自己的。
妇人见简宁这副模样,眼底闪过了满意的神色。察觉到简宁的动摇后,她往前走了两步,离简宁更近了一些。
在简宁的目光和她错开时,妇人的眼中闪过精光,嘴上说的话却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
“宁宁,妈妈还记得你生下来的时候,就这么一点点大,背上一个小小的胎记,像个小桃子。我当时还说要是以后把宁宁丢了,我也肯定能找回来,只有我的宁宁是最独特的。谁知道这一丢,就是十多年啊。”
她声音闷闷的,用一只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手帕不停地擦拭着眼角,眼眶红润,精致的妆容确是半点没花。
简宁在听到这席话时,瞳孔猛然放大,激烈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地冲击着耳膜。
他有些迷茫,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去世了,这是简宁十多年来的认知,现在却有一个人突然出现企图打破它。而简宁不得不承认,他心里已经信了几分。
除了顾清和,简宁从来没有给别人看见过这个胎记,知道这个胎记存在的人一定是他小时候十分亲密的人。就算这个女人不是他的母亲,她也一定知道有关她的一些消息。
那个他连照片都没有见过的妈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简宁的犹豫被全部妇人全都看在眼里,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她试探地拍了拍简宁的肩,意外发现他没有躲开。
“宁宁,妈妈知道你现在还不能接受这个事情,你要和妈妈做亲自鉴定什么的都可以,只要你相信妈妈,简又锋他真的不是什么好人,你跟着他……”
“就算他不是什么好人,他也是我爸爸。”简宁的语气并不算好,他面露不善地盯着妇人的脸,想要冲出包围圈妇人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装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向简宁的目光仿佛是一位母亲在看自家青春期叛逆的孩子,她无力地朝保镖们挥挥手,让他们放简宁离开。
在简宁还没有走远的时候,她突然叫了一声简宁的名字:“宁宁,妈妈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你……再好好想想吧。”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简宁的脚步顿了顿,继续顺着原来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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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考试的顾清和第一个离开了考场,他还记得和简宁的午餐约定,本以为会看见他站在警戒线外,扫视了一圈,顾清和有些失望。
他看见了朝他挥手的班长和其他的5班同学,却唯独没有看见简宁的影子。